耳邊似乎傳來陣陣歡悅嬉鬧的歌聲,此起彼落,還有雀躍跳動的輕快感…唔~那是什麼聲音?
清早,我在一片鳥囀中醒來,那些呼喚聲,清脆,婉轉,活潑,充滿朝氣…我睜開眼,這下真的很難賴床了。披上外衣,我輕步走下樓。也許是時差的關係讓我早起,如果在台北,沒上班的日子,不睡到十點本小姐是不會起床的。
廚房傳來陣陣香氣,房東太太已經起來了。我稍稍探頭向廚房望去,不過,沒見著半個人影,於是我打開大門,步入沁著涼意的清晨空氣中。天氣真的還蠻冷的,早上的街道很安靜,也可能這裡並不是小鎮中心,人煙本就稀少,在此刻更是安寧得彷彿無人居住。若不是街旁散落著一棟棟小房子,閉起眼只打開聽覺和嗅覺,真會以為身處某個森林裡。
還蠻獨特的經驗。不過,這種過份安寧的環境,不曉得我能撐多久?
散步在低溫和無聊下草草結束。我回到住宿的小屋,赫特太太正在忙進忙出,見她手上抱著一堆木柴,我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上前幫忙?
「Miss 李,妳起得真早,早餐還要半小時,請妳再等等,不好意思喔~~」赫特太太一見我只是連聲道歉,看樣子並沒有要我幫忙的意思,我暗暗鬆口氣。其實我不幫忙也很正常吧?!我只是房客,而且還是女流之輩耶~~
儘管如此,心中還是帶點說不上來的什麼,怪怪的心虛,我輕聲溜上樓,將討厭的感覺關在門後。
噢!房間裡暖和多了。我一邊脫下外套,一邊隨手打開電腦。衣架在房間另一側,我走過去將外套掛好,這個房間還不錯,旁邊有個專門用來掛置披肩的條型架,我輕輕將大披肩對折披放在架子上,然後走回桌前。
咦?奇怪,網路連不上??昨天明明還好好的呀~~
我氣急敗壞打開房門,顧不得腳步聲響,沿著樓梯邊跑邊呼喚赫特太太。
「啥?網路不通??噢!!可能要問我兒子了。」赫特太太從廚房探出頭來:「妳寫封email跟他連絡吧~~我們民宿網站上有他的連絡信箱,妳之前就是跟他接洽訂房的,應該還記得吧?!」房東太太的語氣不太肯定,這樣建議著。
哇哩~~網路不通email寫個屁啊~我翻了翻白眼,耐住性子對她說:「可是網路不能動的話,我就無法用『任何』網路形式跟他連繫。妳有其他方法嗎?例如電話或什麼的…」
「喔~好好好,我們等會兒先吃早餐,中午我再打打看。」
「為什麼要等到中午?」
「嗯~是這樣的,我們和紐約有6小時的時差,所以…」赫特太太努力以有限的英語能力向我解釋。
我皺眉,看了看手上的錶,現在早上6點多,所以美國那邊大概是半夜12點多吧?!哪有學生那麼早睡的?鬼才相信!!現在打,搞不好還可以跟她兒子說上話。不過…我看看房東太太在廚房忙碌的樣子,心想,跟她提出要求的話,大概又要比手畫腳解釋好久,所以算了,當我倒楣,來到這麼落後的地方。
我回到房間,又試了幾次,確定網路還是不能動,只好死心下樓。早餐已經好了,赫特太太用圍裙擦手,然後到櫥櫃裡拿出碗盤。我看著餐桌上一碗紅色粉末…是辣椒嗎?一早吃辣椒,未免也太重口味?!
「請用。」早餐時間彷彿是令赫特太太特別振奮的時刻。她帶著愉悅的微笑,滿心歡喜向我介紹桌上菜色。
「這個非常好吃喔~~」她邊說邊示範,先拿起桌上的起士放進面前的小碗,再加入大大一匙紅辣椒粉:「就像這樣,將它們攪拌均勻。」
勉為其難地,我學著她的動作,將軟起士挖進碗裡,然後舀了一小匙辣椒粉。那真的是辣椒,一湊近我就聞出好明顯的味道。
「妳辣椒粉量太少了,這樣會不好吃。」赫特太太熱心地又舀了一匙辣椒粉給我,我連忙用手護住我的碗,討饒般地對她說:「因為我不太能吃辣,所以…」
「這個一點也不辣…」她趁我不備,那匙紅粉仍舊帥氣落入我的碗裡。我苦笑一下,只得認命攪拌這堆怪異糊狀物。拌好之後的混合物呈現漂亮的粉紅色,聞起來還ok啦~~就是起士味道加上一點辣椒香。
赫特太太切了一片麵包,然後將攪拌好的醬抹在上面。天啊~這是麵包抹醬?我該不會剛到匈牙利就拉肚子吧!匈牙利的灶神在哪?我覺得我應該先跟祂打聲招呼。腦子還在胡思亂想之際,我已經莫名其妙在麵包邊緣抹好了一丁點醬,然後咬了一小口。
噢!天哪~~好香,好好吃!!我驚訝地差點闔不上嘴,眼角餘光見赫特太太正笑吟吟望著我,我硬生生壓下狂喜陶醉的表情,盡可能優雅地開口:「謝謝您,這真的很好吃。」
「喜歡就好,請盡情享用。」她說著,離開餐桌。餐廳只剩下我,忽然間壓力全消,胃口大好,我切了三片麵包,喝了茶,很滿意地發現,這匈牙利的第一頓早餐,還真不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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