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21. 聖巫女

「不過, 聖巫女的存在, 有何特殊意義嗎?」崔芝菡不解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 但據說, 聖巫女出現的時代, 必有大事發生。截至目前, 巫雀崖書冊中有記載的聖巫女只出現過兩人, 而我, 則是第三位。」白淼說著, 端詳崔芝菡的表情, 發現後者臉上一片茫然。

白淼想著巫老提過的, 一千年前的聖巫女, 間接促成一個國家的誕生; 而五百年前的白色聖巫女, 則是位聰明的器械天才。這些資料都收錄在巫雀崖凌園內的雀樓, 但雀樓的藏書資料量實在太大, 她短時間內實無法完成如此大量的閱讀。

「其實, 聖巫女並不太受歡迎的。」盒內的百合糕已被她吃個精光, 白淼拍拍粉嫩手指, 露出滿足笑容。

「是因為太會吃嗎?」崔芝菡冷冷睨她。

白淼嘻嘻一笑, 不以為意, 自顧自地說下去:「就因為之前聖巫女的出現, 每每使當代產生巨大變革, 對保守派的君王而言, 這是不可掌控的異端禍害啊!!」

「有些君王聞聖巫女色變, 甚至認為亂世而現的巫女, 其實才是亂世之源。」

崔芝菡蹙眉:「聖巫女之說我不清楚, 但『得巫女者得天命』這說法卻也曾耳聞, 無論哪一種, 對妳皆相當不利, 只會帶來禍事。幼時我聽父親提起, 歷史上曾有過幾位君王, 野心極大, 甚至想綁架巫女據為己有, 認為得到了巫女便能成為天下共主。」

「是~」白淼頷首:「但其實自古以來巫雀崖一直是保持中立, 從不介入各國政治紛爭, 也不濟弱扶傾, 而僅是冷眼旁觀。聽來有些薄情, 但就是一種觀察者的角色罷了。」

崔芝菡點點頭表示理解。難怪巫女甚少在世間公開露面, 出外行走時總是隱藏身分, 估計身分一旦披露, 便會引來無邊無盡的麻煩。

就像白淼此番來到藍蒼, 對外大家也只知道她是蘇府姑娘。

兩人對坐相談, 互相把彼此的狀況摸清熟悉了, 不知覺中已是申時, 還感覺意猶未盡。

「妳說, 我倆就這樣來到這裡開始了新生, 那麼鄭以歌會不會也…」白淼托著腮幫子, 小臉微凝, 眼中隱隱有著希冀的光芒。

崔芝菡沒有立即接腔, 而是低下頭沉吟思考, 半晌她開口說道:「這問題其實我剛也在想, 當初我們三人是一起被紅勾玉帶入光陣的, 現在妳我都在這個世界, 鄭以歌當然有可能也過來了。」

「假如所有事件的交集是妳, 而啟動這一切的契機是因為妳中了毒, 令紅勾玉得以帶妳回魂, 那麼鄭以歌轉生後最有可能的身分, 就我推測, 有兩個人~~」崔芝菡瞇起眼, 思索著說道:「一是當年朱楠國中毒的蕭以公子, 二是當時昏迷不醒的五王子段錡。這兩人跟妳有直接相關, 事發當日妳正引血救助五王子, 而蕭以更是直接致使妳中毒的元兇, 重點是, 在此事之後, 他們兩人都曾陷於長期昏迷而後甦醒~~」

「嗯~~這推測是有點道理, 但他們兩人與紅勾玉似無關聯……」白淼在腦中回想著她和蕭以每次碰面的細節:「那蕭以我是見過幾次的…並不太像。」三年來他們曾相遇數次, 就連今天也還在楓香樓巧遇了。那就是個常見的貴族小公子脾性: 有點傲嬌、有點裝模作樣、正經八百、還有著九歲孩童容易被識破的小心機, 和記憶中吊兒郎當、活得隨性自在的鄭以歌, 相差豈止十萬八千里。

「不過, 改天是該找個機會再去打探一下。」白淼打定主意。

「妳要去朱楠? 打算何時去?」崔芝菡奇道:「妳不是每天得進宮為太后祝禱看病?」她自是不會知道蕭以因某種原因, 現在人就在藍蒼, 而且還就下榻在她家斜對面的行雨會館!!!

白淼露出神秘一笑:「我自然找得到他!!」

崔芝菡聞言大為好奇, 正想再問, 門外卻傳來清筑的聲音:「姑娘, 公子來了清心院說要見姑娘, 奴婢已經先讓公子在畫堂等著了。」

「知道了。」聽完清筑通報, 崔芝菡喚她:「妳先進來替我重新打點吧~~我面上的黃粉洗掉了, 需得重新上過。」

在門口守了大半天, 清筑正覺百無聊賴, 聞言立即喜孜孜跑進房內, 她沒預期會見到白淼真容, 乍見白淼那絕美的臉蛋, 被驚得呆立原地, 一時忘了呼吸。見狀, 崔芝菡好笑地假咳一聲, 清筑在驚愕中也只回過一半魂, 傻傻望向她家姑娘。

「這是將軍府的蘇姑娘, 不是外人, 我沒什麼秘密瞞著她, 這喬裝一事她是知悉的, 妳別侷促, 平日裡該怎麼忙就怎麼做。」

清筑這才醒過神來, 向白淼見過禮後, 俐落地替崔芝菡開始塗抹黃粉, 又從櫃裡拿出乾淨手絹, 換掉前面那條染了色的。

一切就緒後, 崔芝菡又朗聲朝外喚道:「簡明!!」

俐落的黑影迅即出現, 簡明那張沒表情的臉, 再度出現在白淼眼前。

「替我送蘇姑娘出府。以後蘇姑娘來此, 不必攔阻。」

「是。」簡明領命, 表情彷彿早知道會是這樣。白淼與崔芝菡彼此交換了後會有期的眼神, 暫且分別。

「將公子領到我書房吧~」目送白淼離開, 崔芝菡回頭對清筑吩咐, 隨即轉身往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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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外一條靜巷內。

「妳整個下午跑哪去了?我在這足足等了兩個時辰, 累死我這雙腿了!!妳要不回來, 我都不敢進門去!」在白淼進府前, 蘇浚逮著了她, 一把拉她躲進巷內。

「你能站這枯等兩個時辰?」白淼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不過是坐茶樓喝茶盯梢吧?!怎麼, 茶好喝嗎?」她唇角一勾, 似笑非笑。

蘇浚聞言精神立刻萎了, 那茶水豈止不優, 喝了半天根本不知所云。

白淼望向將軍府對街的威武茶樓。

名字取得俗氣, 正是想呼應將軍府鋪天蓋地的英武氣概, 也不想想真能進出將軍府的, 哪會是那些目不識丁品味粗糙的大老粗士兵。提供的茶水普通不說, 茶點也毫不講究, 口味尋常至極, 別說將軍府不買單, 附近的其他貴人府邸也沒在光顧, 倒是一些蘇將軍的崇拜者會特地前來造訪, 就像觀光客必做的某種儀式。

假如這世界有社群網站, 那麼威武茶樓必定是各大軍營士兵FB打卡的熱門聖地, TripAdvisor熱血推薦去處第一名!

那些前來京城觀光的遊客 - 尤其是邊疆防線的熱血小兵, 不能在將軍府圍牆簽上『到此一遊』作為紀念, 好歹能坐在茶樓欣賞對面將軍府的威武風采, 就算踩了點。

「難不成這威武茶樓的茶水, 能讓你品出朵花來?!竟然待了兩時辰, 憑這茶水, 還就入你眼了?」白淼語帶譏誚, 心知肚明, 不就是怕挨罵嘛~~她瞄了眼鬧哄哄的茶樓, 也虧蘇浚坐得住。

「瞧妳說的這般挑剔, 那是二-哥-。我這人很易與。」

「是嗎?我看你嘴也挺刁~~」白淼瞟了他一眼。

蘇浚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