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莉森和潔看到我,簡直要瘋了!!我們又叫又抱,激動到不行。我凝視這兩個親密好友,心裡驚訝著自己竟能這麼久不回來。潔向我們提起馬汀正式跟她求婚的經過,過程還挺搞笑的。
話說某個周末上午,老實的馬汀學長,準備好了戒指,輕輕放在她枕邊,然後溫柔地出聲將她喚醒。沒想到,潔迷迷糊糊醒來,大手一揮,戒指被揮得不見蹤影。馬汀當場整個呆掉,他又不敢告訴潔她剛揮掉了六千五百歐元。大剌剌的潔只覺手好像打到了什麼東西,不過沒見著任何可疑物,她也就當成是錯覺。
我們忍不住大笑:「馬汀當時一定嚇到不知所措了吧?」
潔莞爾一笑:「他真的嚇傻了!!不過,晚上我睡覺時就一直覺得壓到一個硬硬的東西,忍不住爬起來找,終於被我給發現那個戒指了。馬汀看到戒指頓時鬆口氣,只是他苦心安排的浪漫求婚又再度破功!」
呵呵呵~~我想學長這輩子大概與浪漫戲碼無緣吧!!不過,這就是馬汀呀~~
潔的婚禮在山坡上的古堡飯店舉行,婚禮前幾天,新郎新娘和親朋好友就陸續抵達維也納。我前幾天都借住在愛莉森家裡,愛莉森是伴娘,我陪她忙進忙出,也沒閒著。女方的親戚比較少,因為潔是單親家庭,來的親戚幾乎都是女性,從媽媽到外婆,還有姨母等,只有少數幾個男性晚輩。
因為婚禮下午才開始,當天早上,我獨自來到市區,站在街角凝望TU。我沒有走進學校大樓,現在的TU,有種令我陌生的氣息,城北新校區建好後,有些課已經陸陸續續移過去了。我嘆口氣,走回環城大道,嶄新的觀光環城電車新穎明亮,但不知為何,我卻深深懷念從前1路和2路市電那有點陳舊的木椅,電車行駛時總是嘎滋作響。
雖然有些感傷,但畢竟是回到了這裡啊!我嘴角泛起微笑,回去梳洗打扮一番後,便去飯店找愛莉森她們。
「哇!!愛莉森,妳好漂亮喔!!!妳是我看過最漂亮的伴娘了!」一進房間,看到打扮就緒的愛莉森,我不禁驚呼。
「因為潔太美了!不需要靠貶抑伴娘來烘托自己的美啊!」愛莉森笑著對我眨眨眼,我會心一笑。潔喜歡簡單,只有找一對伴郎伴娘,伴郎是馬汀在德國的中學好友。
我轉頭看潔,經過巧手打扮,她變得好成熟,既優雅又迷人,跟從前那個青春嗆辣的姑娘截然不同,但都同樣令人著迷。她的秀髮半挽,水晶鑽飾斜斜覆在髮上,白紗的蕾絲手工精細,是在荷蘭訂做的。潔的頭紗上還別了一種奧地利傳統的綠色灌木,清新漂亮,散發一股古希臘的感覺!
我上前緊緊擁抱她,潔突然感性地哭了出來,弄得大家又手忙腳亂找衛生紙。
「妳見到Reto他們了嗎?」愛莉森問我:「他們應該在1F的pub裡。」
我搖搖頭,因為害怕遇見安公子,我一直在躲避人群。愛莉森見我表情,連問都沒問,一切了然於胸。
潔盯著我的眼睛,語重心長說:「小綠,別逞強喔…好不容易回來了,不要讓自己後悔。」
「問題不在我是否逞強,而是Andreas對我早已沒有感覺,反倒是妳們一廂情願。」我露出微笑,傾身靠近潔:「我說妳啊~~今天妳才是主角,就別再煩惱我的事了吧!!」
中午過後,婚禮在古堡飯店外的大草坪上,正式舉行,我們一群老友至此重聚。穿著白紗的潔,由母親挽著,穿過拱型花廊,緩緩走來。那畫面極美,光是注視著就令人感動。我瞄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愛莉森,她的眼眶濕潤,卻是快樂而喜悅。
我忽然間哭了出來,Urs體貼遞來手帕。站在我前排的Max回頭看了我一眼,露出好笑的表情,他用嘴型說了句:「愛哭鬼!」我偷偷用腳踹他椅子。
婚禮結束是香檳時間,潔和馬汀忙著在場中穿梭,與大家聊天致意,好不容易這對新人終於有時間跟我們說話。馬汀露出『好險』的表情說:「幸好沒進行德國傳統的搶婚,不然維也納這麼大,酒館一家家找會找到死!!」
「拜託~猜也知道,不是在Happy Bar,就是在博物館咖啡館!!」Max笑嘻嘻說:「不過不管哪一家,從這走過去都會瘸腿吧?!」我們一起笑了出來。
馬汀他們不一會兒又去跟其它賓客聊天了,這時飯店服務員過來向大家表示,下午茶已經準備好,請大家挪至室外庭院享用。我和愛莉森並肩走到飯店後方的庭院,庭院雖是在戶外,但搭了白色棚子,棚上的塑膠布窗戶是透明的,既可以擋風,又能見到山下的景緻。
不一會兒,Reto和Andreas也在我們這桌坐下來,我心一凜,握著咖啡杯的手忍不住輕顫。悄悄望了安公子一眼,他穿著西裝,低聲和Reto交談,態度從容。見到我時,表情莊重地對我微笑致意。「太過莊重了…」我在心裡如此想著。
「Klick!!」「Glück!!」一陣摔餐具的聲音傳來,原來,大家已經開始摔起盤子了!!這是祝福和幸運的意思,愛莉森拉了我,也興奮地加入摔盤子遊戲。我被她拉著離開,不由自主回頭望向Andreas,他注視我的眼神不帶一絲情緒,像是看著一個空洞的存在,那一瞬間,我的心,突然感覺到強烈痛楚。
原來,以為自己可以遺忘的,那情感卻一直都在。我抬頭凝視遠方的維也納,像眺望一個早逝的夢。
晚宴設在下榻的古堡飯店,七點整自助式晚餐準時開始,我發現,外面開始飄雨了。
與台灣的婚宴感覺不同,除了大家頻頻起身走動取餐之外,舞台上的表演水準不用說,當然是數一數二的,喇叭與麥克風也絕不會破音。中間穿插眾親友的祝福與表演,大多很溫馨,更多的則是歡樂與爆笑。
我喝了相當多的酒。安公子的臉看起來開始變得模糊,距離反而好像不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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