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常比朋友更感性,他們失戀我比他們還傷心,彷彿失戀的人是我。天知道當我無意間見到潔,眼眶含淚在聆聽莎拉布萊曼那首『The Last Words You Said』的模樣,我難過得無法說話。
「妳們那裏在鬧失戀風嗎?」C問。
「別說了,我心情有夠差的!!」我無意識地攪拌著杯子裡的茶葉,心情很低落。
前兩天在化學院所巧遇Reto,我忍不住開口問他前陣子和Andreas在吵什麼。
Reto微微一笑,說:「他問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妳的。」
我的表情想必是訝異外加好奇,安公子問話倒也坦白,被兩個帥哥在背後討論著,不好奇才怪!!!
「我回答說,從妳第一年生日那天就開始對妳有好感了~~~」Reto很溫柔地看著我,他知道我一定很驚訝,繼續說道:「其實那天,我早早就看到妳,妳幫老太太在雪地裡撿東西…因為忽然覺得那畫面很令人感動,我一直等到妳忙完才叫住妳。」
我臉紅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出聲問他:「這件事跟你們吵架有什麼關係?」
「呵呵~~~他罵我什麼都慢半拍,他覺得我那時就應該有所行動了!」
「對啊!!」我開玩笑拍拍他肩膀:「你那時幹嘛不追我?那時我連卡耶夫斯基都還不認識呢!!」
「我現在也很後悔…」Reto笑了起來,他說:「當時僅是很初期的好感,不過我想,我那時也很喜歡我倆之間那種單純友誼的感覺。那時的我,並沒有想到,有一天妳也會和某人戀愛,以為會一直那樣相處在一起~~~」
「我行情這麼差嗎?」我嘟噥著。
「不是啦!!妳的氣質…就是和戀愛有點沾不上邊…怎麼說呢!!好像並不急著談戀愛的樣子,也沒有散發任何想吸引異性的氣息或舉止。」Reto連忙解釋道。
「Andreas氣我喜歡妳很久了卻沒說。那天我跟他說,因為我覺得他更適合妳!!」Reto看著我笑,我臉又紅了,那是他知道我喜歡Andreas之後才這樣說吧!
「結果,那傢伙發了好大脾氣說:『你憑什麼決定誰適合小綠啊?!』表情好像要吃人了!!」Reto笑笑說。
「可是那天,你好像也在生他的氣?」我疑惑著,不自覺放緩了腳步。
Reto停住步伐轉頭看我,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關於這些,我想由Andreas來告訴妳比較適合。不然,他可能又要生我氣了!!」
「他還是這麼愛生氣!!」對自己皺皺眉, 我怎麼會喜歡一個愛生氣的男生呢?
「哈哈哈!!」意外地,Reto爽朗大笑起來:「換作是我也會生氣。男人是很討厭別人雞婆的!!」
我們並肩走在傍晚的街道上,身旁的Reto看起來迷人又溫柔,我突然覺得對他很抱歉。
「對不起…」我喃喃地說。
「因為害我們吵架?妳想太多了~~~不是妳的問題。」Reto體諒地看著我,這麼善解人意的眼眸,讓我更加愧疚。
星期五晚上,我接到安公子電話,跟我確認隔天的碰面時間地點。我不想讓他到綠色小屋來,直接和他約在美術館碰面。
「Andreas,我想問你…」想了很久,我在電話中問他:「你為什麼要約我去看展覽呢?這本來沒什麼,但你一直在說被我拒絕什麼的,讓我很困擾。」
「如果妳會困擾,就都不要多想就好啦!!人生不必過得那麼複雜。」他說話的態度還是一貫輕鬆,聲音還帶著笑意。
「我現在無法輕鬆看待很多事情……我心裡有好多問號,那不然,換個問題好了~~」我問:「你為什麼約我去德國過耶誕呢?因為怕我無聊?」
「那的確是個理由沒錯!!」安公子笑著回答。我心裡有些煩躁,覺得問不到重點,而他也沒回答到重點。
「妳真是我遇過最呆的女生了!!」話機另一端的安公子嘆口氣,似乎有點無奈。
結束通話後,我戴上耳機,像潔那樣聽著莎拉布萊曼的『The Last Words You Said』,然後躺在地板上,把手大大張開,閉起雙眼,我感覺房間好像在旋轉,而音樂包覆著我,隔絕一切。這一刻,我彷彿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心像要飛向遠處不可知的穹蒼。
電腦螢幕上有訊息視窗在閃動,有新信件傳送過來了。我爬起來檢視郵件,意外地,是安公子寄來的:
『親愛的小綠,
一直以來,妳是怎樣思考我這個人的呢?
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淡然?還是事不關己的瀟灑?
我其實不該在意的,事實上我善於獨處,喜歡留在自己的窗內描繪世界。
但妳知道嗎?即使關上窗,涼夜的星光卻還是能穿過玻璃,直透到心底~~
妳問我為什麼要約妳?
妳的問題很認真,竟讓我變得難以回答……
Andreas』
唔,好艱澀的內容啊~~~但卻莫名令我心跳不已?!我反覆閱讀信件,呼吸變得急促,眼眶也開始濕潤,隱約中我開始有點明白了。
這一次,我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心。
4.28.2008
168. 碎裂的冰
星期天和S視訊通話,我一邊吃早餐,一邊跟她聊天。S還是一付清純少女的正妹模樣,我心裡不斷竊笑,學校裡不知多少男生被她騙了?!果然,邊吃著早餐,就聽她開始說起最近交往的男友,是學校裡小她一屆的學弟。
「妳在吃什麼啊?」S問。嘴巴張大大的我,愣了一下,此時我的叉子上是一條酸黃瓜。S的表情愕然:「早餐吃這個?」
我望著餐盤,一條酸黃瓜,一小碟酸菜,一片燻肉還有小洋蔥…很正常呀!而且我還挺愛這種酸酸的小洋蔥的,看起來晶瑩剔透。S安靜了幾秒,然後問我,是什麼味道。
「除了燻肉之外都是酸的。」我回答:「而且只有很酸,跟非常酸!!」我說著,把腿盤了起來。因為在自己臥房,穿得自然是休閒了點,透過攝影機看我的S,忍不住對我的穿著批評起來:「妳平常都穿這樣嗎?」
「啊?」我低頭看了一下,嗯~~腿上穿著一條花花的棉質長褲,這條褲子很舒服,放假在家這樣穿是最無拘無束的,雖然我也承認它有點醜。「我這是台客文化的精神!!!」
「那是奧客文化吧?!拜託～妳這種穿著,台客文化會被徹底摧毀好嗎?」S毫不留情地說。我吐吐舌頭,管她的,舒服就好啦!!
愛莉森回家去了,潔周末通常都不會在綠色小屋,我一個人難得起個大早,心情挺好的。吃完『早午餐』,我到樓下弄了杯咖啡,然後坐在客廳看報紙。大門此時發出鑰匙把轉動的聲音,我心下懷疑,難道愛莉森又跑回來了?
門慢慢打開,出乎我意料地進來的人是潔,坐在客聽裡的我,笑嘻嘻跟她打招呼:「哇!!大稀客!!星期天竟然跑回來不去約會啊?」
但是,潔沒有理我,一直低著頭,好像…在哭…??!!情況有些怪異,她沒說一句話地跑上樓,頭髮遮住了臉,也許是我眼花~~分不清剛剛她的淚水是真是假?!我坐著,思索了幾秒,在星期日這種約會天,潔哭著跑回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想起昨天馬汀學長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潔~~我是小綠。」我倒了杯咖啡,輕輕敲了敲她的房門。
「我想一個人靜靜!!」潔的聲音從房裡傳來,聽起來悶悶的。
「妳還好嗎?我幫妳倒了杯咖啡~~」我試探地再問。潔沒有出聲,我站在門口等了一下,正想離開,房門忽然轉開了。潔背對著門口,坐在她的小矮桌前。
「喏,給妳。」我走到她身邊,將咖啡遞給她,自己也在地板上坐下來。潔低著頭,鼻子和眼睛都紅紅的,剛才果然沒看錯,她是在哭。我訝異極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有默默坐在旁邊陪她。
「馬汀怎麼了嗎?」我問。
潔倏地抬頭看我:「妳知道?妳有看到什麼嗎?」她急切想知道些什麼的表情,充滿渴望。但很遺憾地,我只是一頭霧水看著她:「看到什麼?我只是覺得昨天馬汀看起來有心事。」
「唉…小綠……」潔忽然把臉埋進手裡,趴在矮桌上,我想她是在掉眼淚,隔了好久都沒說話。我握著咖啡杯,小口小口喝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出聲比較好。我看潔現在一副一說話淚水就會掉下來的樣子,從沒見過她這樣,而且,馬汀學長昨天對潔的態度也還是很溫柔呵護,我完全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好半晌,她終於抬起頭來,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對我說:「馬汀的初戀女友回來找他…」
「所以呢?」我問,心裡很不能理解,初戀?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但是對馬汀而言,那是最難忘懷的回憶。」
「妳是不是迷糊啦?潔~~~」我說:「既然都說了是『回憶』,回憶就是指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不是嗎?」
「馬汀說,那女生對他有特殊意義。」潔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細不可聞。
「那妳呢?妳對他難道沒有特殊意義??」我開始有點生氣了。
「每個人過往的戀愛意義各有不同,馬汀的初戀,或許是段難以抹滅的記憶,我不知道他的初戀狀況,無從評判。」
「妳還真冷靜啊~~潔!!」
「馬汀很誠實…也許太誠實了。」潔輕聲說道:「即使多年不見,馬汀見到她仍是有心動的感覺。他說,他現在沒辦法專心一意對我,那女生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他。如果我很在意,也許考慮分開一陣子會比較好。」
什麼?分手??這是我想都沒想過的事情!!潔和馬汀在我心中是多麼完美的一對,我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
「所以呢?妳打算怎麼辦?」我很擔心地看著她。
「也許這女生是他的真愛,我不知道,但我討厭曖昧,所以,同意分開。」潔聲音有點顫抖,但仍很堅定地這麼說。我腦袋裡響起了『分手多年,仍是最愛』這句話。有時很唯美,有時卻很殘忍,端看妳是扮演哪個角色。
故作堅強的潔,看起來美麗又耀眼,刺得我的眼睛想掉淚。
「妳在吃什麼啊?」S問。嘴巴張大大的我,愣了一下,此時我的叉子上是一條酸黃瓜。S的表情愕然:「早餐吃這個?」
我望著餐盤,一條酸黃瓜,一小碟酸菜,一片燻肉還有小洋蔥…很正常呀!而且我還挺愛這種酸酸的小洋蔥的,看起來晶瑩剔透。S安靜了幾秒,然後問我,是什麼味道。
「除了燻肉之外都是酸的。」我回答:「而且只有很酸,跟非常酸!!」我說著,把腿盤了起來。因為在自己臥房,穿得自然是休閒了點,透過攝影機看我的S,忍不住對我的穿著批評起來:「妳平常都穿這樣嗎?」
「啊?」我低頭看了一下,嗯~~腿上穿著一條花花的棉質長褲,這條褲子很舒服,放假在家這樣穿是最無拘無束的,雖然我也承認它有點醜。「我這是台客文化的精神!!!」
「那是奧客文化吧?!拜託～妳這種穿著,台客文化會被徹底摧毀好嗎?」S毫不留情地說。我吐吐舌頭,管她的,舒服就好啦!!
愛莉森回家去了,潔周末通常都不會在綠色小屋,我一個人難得起個大早,心情挺好的。吃完『早午餐』,我到樓下弄了杯咖啡,然後坐在客廳看報紙。大門此時發出鑰匙把轉動的聲音,我心下懷疑,難道愛莉森又跑回來了?
門慢慢打開,出乎我意料地進來的人是潔,坐在客聽裡的我,笑嘻嘻跟她打招呼:「哇!!大稀客!!星期天竟然跑回來不去約會啊?」
但是,潔沒有理我,一直低著頭,好像…在哭…??!!情況有些怪異,她沒說一句話地跑上樓,頭髮遮住了臉,也許是我眼花~~分不清剛剛她的淚水是真是假?!我坐著,思索了幾秒,在星期日這種約會天,潔哭著跑回來,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我想起昨天馬汀學長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潔~~我是小綠。」我倒了杯咖啡,輕輕敲了敲她的房門。
「我想一個人靜靜!!」潔的聲音從房裡傳來,聽起來悶悶的。
「妳還好嗎?我幫妳倒了杯咖啡~~」我試探地再問。潔沒有出聲,我站在門口等了一下,正想離開,房門忽然轉開了。潔背對著門口,坐在她的小矮桌前。
「喏,給妳。」我走到她身邊,將咖啡遞給她,自己也在地板上坐下來。潔低著頭,鼻子和眼睛都紅紅的,剛才果然沒看錯,她是在哭。我訝異極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有默默坐在旁邊陪她。
「馬汀怎麼了嗎?」我問。
潔倏地抬頭看我:「妳知道?妳有看到什麼嗎?」她急切想知道些什麼的表情,充滿渴望。但很遺憾地,我只是一頭霧水看著她:「看到什麼?我只是覺得昨天馬汀看起來有心事。」
「唉…小綠……」潔忽然把臉埋進手裡,趴在矮桌上,我想她是在掉眼淚,隔了好久都沒說話。我握著咖啡杯,小口小口喝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出聲比較好。我看潔現在一副一說話淚水就會掉下來的樣子,從沒見過她這樣,而且,馬汀學長昨天對潔的態度也還是很溫柔呵護,我完全猜不出發生了什麼事。
好半晌,她終於抬起頭來,喝了一口咖啡,然後對我說:「馬汀的初戀女友回來找他…」
「所以呢?」我問,心裡很不能理解,初戀?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但是對馬汀而言,那是最難忘懷的回憶。」
「妳是不是迷糊啦?潔~~~」我說:「既然都說了是『回憶』,回憶就是指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不是嗎?」
「馬汀說,那女生對他有特殊意義。」潔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細不可聞。
「那妳呢?妳對他難道沒有特殊意義??」我開始有點生氣了。
「每個人過往的戀愛意義各有不同,馬汀的初戀,或許是段難以抹滅的記憶,我不知道他的初戀狀況,無從評判。」
「妳還真冷靜啊~~潔!!」
「馬汀很誠實…也許太誠實了。」潔輕聲說道:「即使多年不見,馬汀見到她仍是有心動的感覺。他說,他現在沒辦法專心一意對我,那女生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他。如果我很在意,也許考慮分開一陣子會比較好。」
什麼?分手??這是我想都沒想過的事情!!潔和馬汀在我心中是多麼完美的一對,我很難接受這樣的轉變。
「所以呢?妳打算怎麼辦?」我很擔心地看著她。
「也許這女生是他的真愛,我不知道,但我討厭曖昧,所以,同意分開。」潔聲音有點顫抖,但仍很堅定地這麼說。我腦袋裡響起了『分手多年,仍是最愛』這句話。有時很唯美,有時卻很殘忍,端看妳是扮演哪個角色。
故作堅強的潔,看起來美麗又耀眼,刺得我的眼睛想掉淚。
4.27.2008
167. 維也納大逃離
天哪!!我會不會太慘了點?!馬汀學長通知我,下下星期要去因城待一個禮拜。簡直要暈倒,我向學長抗議,不要再叫我一人去了,而且這樣我又要有一星期上不到課,回來得自己想辦法追趕進度。
「妳自己去跟教授說吧~~」馬汀學長回答,他的表情有點幸災樂禍,因為有我代勞,他就可以留在維也納跟潔約會,實在太賊了!!!
不過…下下星期…我的腦袋好像想起某件事,是不是有什麼事啊?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我沿著樓梯一層層走下去,經過資訊系,忽然想起,啊~~姜志民的邀請函!!下下個星期六,看樣子我是無法出席了!!!嗯~~這倒給了我一個很合理的藉口。
我們在這周末的下午聚在一起,Max失戀後又再度出席,雖然有點沒精神,但仍是帥哥一個。今天是個超級大聚會,連馬汀和潔都出現了,當我走進Café Stein時,熱鬧的景象讓我嚇了好大一跳。
「小綠,怎麼那麼慢?」Max一看到我就站起來拼命招手,搞得全餐廳的人都往我這看,好丟臉。我對他使眼色,叫他給我乖乖坐下。愛莉森留了個空位給我,我走近桌前,發現桌上已經一堆吃的了。
拉開椅子坐下,安公子就坐在我正對面,前幾天我們才剛約好下周六要一起去看展覽,此刻我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尷尬,無法正視他,我稍稍向右轉個小角度,Urs對我拋來一個隱約調侃的古怪笑容,可惡!別逗我了!!我又往另一邊轉去,呃~~坐我左邊的是Reto,看到他我更心虛,根本無法直視他。頭痛的我再度移轉視線,這回落到了完全不知情的Max身上,他正專注於滿桌的美食:鮮蝦沙拉,炸薯片,烤雞翅,還有一桶啤酒~~~隔壁桌傳來陣陣討厭的菸味,我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讓我很抓狂。
啊啊啊~~~我想逃離維也納!!!我-想-去-休-假!!!
對一個還是學生的人而言,腦袋想著休假,好像是很怠惰的行為?!但我突然深深懷念起兩年前在奧地利的旅行,想念湖區的那片寧靜美好,如果我想獨處,如果我想獨自度過平靜時光…我坐在靠窗邊,呆呆望著窗外燦爛春光,如此想著。
「小綠,妳不吃嗎?」潔問我。我搖搖頭說沒胃口,潔轉頭看馬汀:「是不是你給小綠太多工作啦?你看小綠,都快變成殭屍了。」
「冤枉啊~~是教授給的工作,不是我啦!!」馬汀雙手舉起,急忙澄清:「我有跟教授提過,下下禮拜是最後一次,這學期應該不會再叫小綠去因城了!!」
「喔~~謝天謝地!!我真的快掛了!」聽到這些話,我忽然恢復了精神和食慾,拿了一隻烤雞翅啃起來。
「妳還好嗎?這學期看到妳都顯得很疲倦。」坐在旁邊的Reto輕聲問我,他總是這麼體貼,讓我忍不住聲音也跟著放溫柔:「沒那麼嚴重啦!!至少馬汀說了,這學期最後一次~~~」
「你們又在談情說愛啦?」Max咬著薯片,含糊不清說著。
「不是!你專心吃你的吧!!」出乎意料,Urs出聲說道。Reto訝異地望向Urs,兩人相互對看一眼,立刻知道,彼此心裡都曉得我喜歡的人是誰。
Urs和我是好麻吉,這大家都知道,他的話顯然引起眾人注意,連後知後覺的Max都把目光移向我。最令我尷尬的是不知情的安公子,他望向我的神情帶著幾許詫異和狐疑。
啊~~啊啊~~好想找個洞鑽進去。我低下頭,開始挖咖啡中的冰淇淋吃起來。
「喔!對了,愛莉森~~」Max好像想到什麼,轉向愛莉森:「上次那個馬克,向我要妳的電話耶~~可以給他嗎?」
主角忽然換人,沒有心理準備的愛莉森第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臉紅了一下:「嗯~~是可以啦…」
「我也這麼想,所以他跟我要的時候我就給他了!!」Max蠻不在乎繼續喝他的啤酒,愛莉森眼睛張得好大。這傢伙,先斬後奏!!但我心裡很為愛莉森高興,馬克看來是個很不錯的男孩,Max對我舉杯,眨了一下眼,我笑了起來,也對他點點頭。潔跨過愛莉森背後,對我比手畫腳,用嘴型在問:『馬克是誰?』
『再找時間跟妳說~~』我也用嘴型回她,兩人看起來很鬼祟,愛莉森轉頭看我們,表情很不滿:「妳們兩個在說什麼?」
「喔~~沒事沒事!!絕對不是在討論妳的事!!」潔一如往常,露出看似無辜但卻奸詐的表情,愛莉森生氣了,一直輪流瞪我們兩個。
馬汀依舊用寵溺的眼神望著潔,但是那表情似乎若有所思,看起來有心事。這真是很不尋常的狀況,學長向來樸實又單純樂觀,但是今天看起來有點小小憂鬱。我轉頭看潔,她發現到了嗎?和學長最親近的潔,應該早就有所感覺才對。
「本店招待!!」侍者送上另一桶啤酒,這家的男侍者,一律是年輕型男,難怪店裡充滿女性粉絲。老闆和Max很熟,每次看到Max多少都會招待一些好吃的。Café Stein在維也納大學附近,很早以前也曾和Reto來過,回想那時,我才回到奧地利一年吧?對當時的我來說,正逢人生的很多『第一次』:加入Pfeifer教授的團隊,去因城做報告,都是那陣子發生的事。而在這些事之前,我才剛跟Reto他們一起從湖區和捷克玩回來。
我看著眼前這群好夥伴,心裡不斷出現一幕幕過往共同的回憶,發生了好多事,才累積到現在這樣的深厚情誼,我不禁在心底充滿感謝。
「妳在笑什麼?」坐在身旁的Reto問我。
「呵呵~~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家店嗎?」我低聲問他,Reto先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笑起來:「當然記得啊!!妳那時吃到鼻子上都沾了醬!!」
我們兩人一起開懷大笑,其他人則好奇對我們張望,Max對我投來促狹的眼光,他今天心情很不錯,一直在對愛莉森推銷馬克。
呵呵呵~~~心情很好的我,回去立刻在網路上訂了車票,決定下下星期六從因城回來前,先去湖區好好度個周末,遠離維也納!!
「妳自己去跟教授說吧~~」馬汀學長回答,他的表情有點幸災樂禍,因為有我代勞,他就可以留在維也納跟潔約會,實在太賊了!!!
不過…下下星期…我的腦袋好像想起某件事,是不是有什麼事啊?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我沿著樓梯一層層走下去,經過資訊系,忽然想起,啊~~姜志民的邀請函!!下下個星期六,看樣子我是無法出席了!!!嗯~~這倒給了我一個很合理的藉口。
我們在這周末的下午聚在一起,Max失戀後又再度出席,雖然有點沒精神,但仍是帥哥一個。今天是個超級大聚會,連馬汀和潔都出現了,當我走進Café Stein時,熱鬧的景象讓我嚇了好大一跳。
「小綠,怎麼那麼慢?」Max一看到我就站起來拼命招手,搞得全餐廳的人都往我這看,好丟臉。我對他使眼色,叫他給我乖乖坐下。愛莉森留了個空位給我,我走近桌前,發現桌上已經一堆吃的了。
拉開椅子坐下,安公子就坐在我正對面,前幾天我們才剛約好下周六要一起去看展覽,此刻我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尷尬,無法正視他,我稍稍向右轉個小角度,Urs對我拋來一個隱約調侃的古怪笑容,可惡!別逗我了!!我又往另一邊轉去,呃~~坐我左邊的是Reto,看到他我更心虛,根本無法直視他。頭痛的我再度移轉視線,這回落到了完全不知情的Max身上,他正專注於滿桌的美食:鮮蝦沙拉,炸薯片,烤雞翅,還有一桶啤酒~~~隔壁桌傳來陣陣討厭的菸味,我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讓我很抓狂。
啊啊啊~~~我想逃離維也納!!!我-想-去-休-假!!!
對一個還是學生的人而言,腦袋想著休假,好像是很怠惰的行為?!但我突然深深懷念起兩年前在奧地利的旅行,想念湖區的那片寧靜美好,如果我想獨處,如果我想獨自度過平靜時光…我坐在靠窗邊,呆呆望著窗外燦爛春光,如此想著。
「小綠,妳不吃嗎?」潔問我。我搖搖頭說沒胃口,潔轉頭看馬汀:「是不是你給小綠太多工作啦?你看小綠,都快變成殭屍了。」
「冤枉啊~~是教授給的工作,不是我啦!!」馬汀雙手舉起,急忙澄清:「我有跟教授提過,下下禮拜是最後一次,這學期應該不會再叫小綠去因城了!!」
「喔~~謝天謝地!!我真的快掛了!」聽到這些話,我忽然恢復了精神和食慾,拿了一隻烤雞翅啃起來。
「妳還好嗎?這學期看到妳都顯得很疲倦。」坐在旁邊的Reto輕聲問我,他總是這麼體貼,讓我忍不住聲音也跟著放溫柔:「沒那麼嚴重啦!!至少馬汀說了,這學期最後一次~~~」
「你們又在談情說愛啦?」Max咬著薯片,含糊不清說著。
「不是!你專心吃你的吧!!」出乎意料,Urs出聲說道。Reto訝異地望向Urs,兩人相互對看一眼,立刻知道,彼此心裡都曉得我喜歡的人是誰。
Urs和我是好麻吉,這大家都知道,他的話顯然引起眾人注意,連後知後覺的Max都把目光移向我。最令我尷尬的是不知情的安公子,他望向我的神情帶著幾許詫異和狐疑。
啊~~啊啊~~好想找個洞鑽進去。我低下頭,開始挖咖啡中的冰淇淋吃起來。
「喔!對了,愛莉森~~」Max好像想到什麼,轉向愛莉森:「上次那個馬克,向我要妳的電話耶~~可以給他嗎?」
主角忽然換人,沒有心理準備的愛莉森第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臉紅了一下:「嗯~~是可以啦…」
「我也這麼想,所以他跟我要的時候我就給他了!!」Max蠻不在乎繼續喝他的啤酒,愛莉森眼睛張得好大。這傢伙,先斬後奏!!但我心裡很為愛莉森高興,馬克看來是個很不錯的男孩,Max對我舉杯,眨了一下眼,我笑了起來,也對他點點頭。潔跨過愛莉森背後,對我比手畫腳,用嘴型在問:『馬克是誰?』
『再找時間跟妳說~~』我也用嘴型回她,兩人看起來很鬼祟,愛莉森轉頭看我們,表情很不滿:「妳們兩個在說什麼?」
「喔~~沒事沒事!!絕對不是在討論妳的事!!」潔一如往常,露出看似無辜但卻奸詐的表情,愛莉森生氣了,一直輪流瞪我們兩個。
馬汀依舊用寵溺的眼神望著潔,但是那表情似乎若有所思,看起來有心事。這真是很不尋常的狀況,學長向來樸實又單純樂觀,但是今天看起來有點小小憂鬱。我轉頭看潔,她發現到了嗎?和學長最親近的潔,應該早就有所感覺才對。
「本店招待!!」侍者送上另一桶啤酒,這家的男侍者,一律是年輕型男,難怪店裡充滿女性粉絲。老闆和Max很熟,每次看到Max多少都會招待一些好吃的。Café Stein在維也納大學附近,很早以前也曾和Reto來過,回想那時,我才回到奧地利一年吧?對當時的我來說,正逢人生的很多『第一次』:加入Pfeifer教授的團隊,去因城做報告,都是那陣子發生的事。而在這些事之前,我才剛跟Reto他們一起從湖區和捷克玩回來。
我看著眼前這群好夥伴,心裡不斷出現一幕幕過往共同的回憶,發生了好多事,才累積到現在這樣的深厚情誼,我不禁在心底充滿感謝。
「妳在笑什麼?」坐在身旁的Reto問我。
「呵呵~~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家店嗎?」我低聲問他,Reto先愣了一下,然後立刻笑起來:「當然記得啊!!妳那時吃到鼻子上都沾了醬!!」
我們兩人一起開懷大笑,其他人則好奇對我們張望,Max對我投來促狹的眼光,他今天心情很不錯,一直在對愛莉森推銷馬克。
呵呵呵~~~心情很好的我,回去立刻在網路上訂了車票,決定下下星期六從因城回來前,先去湖區好好度個周末,遠離維也納!!
4.25.2008
166. 看展覽去
安公子坐在一樓教室外的椅子上,一邊翻著書,卻又不甚專心地東張西望,不時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麼,被他自己撥得亂亂的頭髮,翹得老高,好像受到電場干擾的磁力線。我下課從教室走出來,見到的就是他這模樣。
他一見我,立即抓抓腦袋把亂翹的頭髮壓平,然後闔起書本站了起來。我停住腳步,指指他又指指我自己:「要找我嗎?」他點頭。
「打我手機就好啦!幹嘛坐在這等?看起來好呆~~~」我開玩笑地說,他又摸了摸腦袋,低聲說:「我也剛剛才下課,想說來碰碰運氣,沒遇到妳就算了!」
「Hi,小綠。」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好,金~~」我盡量擠出一個自然的笑容,但心底滿是訝異,他已經很久沒來煩我了。安公子臉上又露出一種詭異的微笑,好像在遇到金的時候特別容易出現。
「我們最近有一個亞洲學生聯誼會的活動,這次是姜志民學長主辦,他要我邀請妳的。」他遞給我一張邀請函。「大概就是簡單的茶會和活動,時間是下下個星期六。」
「喔,謝謝…」我接過邀請函,很客氣地對他說:「可是我向來不參加這類的聚會耶~~~」
「我有跟學長說過,但他堅持要我把邀請函交給妳。」金的表情一副早猜到了的模樣:「我就跟他說,妳奧語這麼流利,自然比較喜歡跟當地學生在一起囉!!」(喔喔喔!!真是夠機車!!我好想揍他喔~~)
「呵呵~~我只是不喜歡參加地區性的聚會,跟是不是當地的學生沒有關係啦!」說著,我突然想到某件事:「聽說,你跟我學弟妹說我只和西方帥哥來往?!」
我糾正他:「精確的說,我是只跟『心腸好』、『個性好』的『男人』來往!!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缺少了哪個條件耶~~~」
「妳這女人實在是…」金的表情超臭的,他從嘴裡硬硬吐出一句:「真不知姜學長怎會和妳這麼投緣!!沒有一點是個女人該有的樣子!」
我討厭他稱呼我為『女人』,冷冷開口回道:「在背後說人壞話的男人才可恥吧?!」今天,算是跟他撕破臉了。
「學姊!!好酷!」Frida的聲音忽然冒出來,我嚇了一大跳,這小妮子,何時出現的啊?她一見到Andreas,立刻露出甜甜一笑。安公子今天大概心情好,給小學妹一個極友善的笑容。
金面露不悅,但還是有風度的打了招呼後離去,我看著手上的邀請函,著實傷腦筋。
「你來找小綠學姐啊?」一旁的Frida已經開始與Andreas攀談起來:「找她什麼事?」
我臉上出現N條斜線,我說學妹啊~~妳又不是我的經紀人,問那麼多幹嘛?安公子顯然也被她問倒,一時半刻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搪塞她,不過坦率的安公子,也沒被她牽著話題走,反而反問她:「妳有事找小綠嗎?我可以改天再找她!!」
「沒事沒事!!我只是剛好看到~~」Frida顯得語塞。
安公子露出笑容:「那這樣的話…小綠,我們走吧!」他當著Frida的面,拉了我的手臂就走,我心裡還在不斷忖度,學妹看到不知道又會怎麼猜測了。
「妳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了~~~」一邊走,安公子一邊這麼說。「每次看妳應對進退都在考慮別人的反應,我看了都覺得好累。」
「啊~~我會這樣嗎?」我有點小驚訝,這一點自己倒是沒注意。安公子看著我說:「對熟人或是陌生人不會這樣,但對半生不熟的人就很明顯。但問題是,妳最常打交道的都是這些半生不熟的人吧?!」
「多謝你喔!!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天天都覺得很累了~~~」我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開玩笑地問:「請問這位還算有點熟的陌生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個……」他從斜背包裡拿出一張傳單,是上貝維德宮的美術特展,趁淡季舉辦門票特惠活動。製作精美的簡介,為首封面就是克林姆的代表作【吻】,學生還有更優惠的特價,看起來很吸引人。
「你只是要通知我這件事,還是想要找我一起去?」我翻看簡介,一邊問他。
「反正我已經習慣被妳拒絕了!」他說。
「咦?這樣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怎樣啊?」我雙手環抱胸前,疑惑地看他。
「哦~~我講話跳太快了嗎?」安公子露出微笑,他站在綠色小屋大門前,滿臉笑意:「意思是,要約妳一起去,但是即使妳不願意也沒關係,因為我很習慣被妳拒絕~~」
我臉紅了一下,也才拒絕過他一次吧?!
「我記得很少拒絕你呀!」
「是嗎?有時候幫妳做一些事情還會被妳修理!」他語帶調侃:「妳真是難以取悅啊~~小綠。」
「請舉例??」我才不相信。
「太心痛了不願回想~~~」他摀著胸口搞笑說道,我覺得他一定是想不出來,隨便胡扯的。
「再跟妳約時間?」
「喔好…」
安公子走近摟了我一下,然後輕輕在我臉上一吻,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感謝這次妳沒再拒絕我……」
「就那麼一次你也計較?」我瞋目對他:「你很小心眼耶!!」
「相信我,真的不只一次~~~」他露出愉快的笑容,對我揮手:「拜拜啦~~~」
他一見我,立即抓抓腦袋把亂翹的頭髮壓平,然後闔起書本站了起來。我停住腳步,指指他又指指我自己:「要找我嗎?」他點頭。
「打我手機就好啦!幹嘛坐在這等?看起來好呆~~~」我開玩笑地說,他又摸了摸腦袋,低聲說:「我也剛剛才下課,想說來碰碰運氣,沒遇到妳就算了!」
「Hi,小綠。」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你好,金~~」我盡量擠出一個自然的笑容,但心底滿是訝異,他已經很久沒來煩我了。安公子臉上又露出一種詭異的微笑,好像在遇到金的時候特別容易出現。
「我們最近有一個亞洲學生聯誼會的活動,這次是姜志民學長主辦,他要我邀請妳的。」他遞給我一張邀請函。「大概就是簡單的茶會和活動,時間是下下個星期六。」
「喔,謝謝…」我接過邀請函,很客氣地對他說:「可是我向來不參加這類的聚會耶~~~」
「我有跟學長說過,但他堅持要我把邀請函交給妳。」金的表情一副早猜到了的模樣:「我就跟他說,妳奧語這麼流利,自然比較喜歡跟當地學生在一起囉!!」(喔喔喔!!真是夠機車!!我好想揍他喔~~)
「呵呵~~我只是不喜歡參加地區性的聚會,跟是不是當地的學生沒有關係啦!」說著,我突然想到某件事:「聽說,你跟我學弟妹說我只和西方帥哥來往?!」
我糾正他:「精確的說,我是只跟『心腸好』、『個性好』的『男人』來往!!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缺少了哪個條件耶~~~」
「妳這女人實在是…」金的表情超臭的,他從嘴裡硬硬吐出一句:「真不知姜學長怎會和妳這麼投緣!!沒有一點是個女人該有的樣子!」
我討厭他稱呼我為『女人』,冷冷開口回道:「在背後說人壞話的男人才可恥吧?!」今天,算是跟他撕破臉了。
「學姊!!好酷!」Frida的聲音忽然冒出來,我嚇了一大跳,這小妮子,何時出現的啊?她一見到Andreas,立刻露出甜甜一笑。安公子今天大概心情好,給小學妹一個極友善的笑容。
金面露不悅,但還是有風度的打了招呼後離去,我看著手上的邀請函,著實傷腦筋。
「你來找小綠學姐啊?」一旁的Frida已經開始與Andreas攀談起來:「找她什麼事?」
我臉上出現N條斜線,我說學妹啊~~妳又不是我的經紀人,問那麼多幹嘛?安公子顯然也被她問倒,一時半刻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搪塞她,不過坦率的安公子,也沒被她牽著話題走,反而反問她:「妳有事找小綠嗎?我可以改天再找她!!」
「沒事沒事!!我只是剛好看到~~」Frida顯得語塞。
安公子露出笑容:「那這樣的話…小綠,我們走吧!」他當著Frida的面,拉了我的手臂就走,我心裡還在不斷忖度,學妹看到不知道又會怎麼猜測了。
「妳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了~~~」一邊走,安公子一邊這麼說。「每次看妳應對進退都在考慮別人的反應,我看了都覺得好累。」
「啊~~我會這樣嗎?」我有點小驚訝,這一點自己倒是沒注意。安公子看著我說:「對熟人或是陌生人不會這樣,但對半生不熟的人就很明顯。但問題是,妳最常打交道的都是這些半生不熟的人吧?!」
「多謝你喔!!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天天都覺得很累了~~~」我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開玩笑地問:「請問這位還算有點熟的陌生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個……」他從斜背包裡拿出一張傳單,是上貝維德宮的美術特展,趁淡季舉辦門票特惠活動。製作精美的簡介,為首封面就是克林姆的代表作【吻】,學生還有更優惠的特價,看起來很吸引人。
「你只是要通知我這件事,還是想要找我一起去?」我翻看簡介,一邊問他。
「反正我已經習慣被妳拒絕了!」他說。
「咦?這樣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怎樣啊?」我雙手環抱胸前,疑惑地看他。
「哦~~我講話跳太快了嗎?」安公子露出微笑,他站在綠色小屋大門前,滿臉笑意:「意思是,要約妳一起去,但是即使妳不願意也沒關係,因為我很習慣被妳拒絕~~」
我臉紅了一下,也才拒絕過他一次吧?!
「我記得很少拒絕你呀!」
「是嗎?有時候幫妳做一些事情還會被妳修理!」他語帶調侃:「妳真是難以取悅啊~~小綠。」
「請舉例??」我才不相信。
「太心痛了不願回想~~~」他摀著胸口搞笑說道,我覺得他一定是想不出來,隨便胡扯的。
「再跟妳約時間?」
「喔好…」
安公子走近摟了我一下,然後輕輕在我臉上一吻,他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感謝這次妳沒再拒絕我……」
「就那麼一次你也計較?」我瞋目對他:「你很小心眼耶!!」
「相信我,真的不只一次~~~」他露出愉快的笑容,對我揮手:「拜拜啦~~~」
165. 酒吧裡的巧遇
「Reto和Andreas最近還好嗎?」我小聲問Urs,Urs自在地翻閱報紙,語調很輕鬆:「還好吧~~前幾天氣氛有點僵,但最近又好了。」我和Urs坐在他們校區的咖啡吧裡,這裡出沒的多半是TU的學生,因此講話得小心謹慎,避免隔牆有耳。
「說真的,你們在搞什麼鬼?」Urs說著傾身向我,眼神帶著探索:「該不會是三角戀愛吧?」
「啊?!」我嚇了一跳,咖啡匙掉到桌上,我趕緊手忙腳亂拾起。Urs看著我,然後嘆口氣,搖搖頭道:「妳不是喜歡Andreas嗎?卻又和Reto走那麼近,怎麼想都覺得怪。」
Urs這麼一說,我整個人都傻了…他知道我喜歡Andreas?他一直都知道…?虧我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說~~
個性本就內斂實在的Urs,雖然早早發現我的心意,卻完全沒說。「耶誕節那天妳說妳失戀了,還打電話跟我哭,而且我聽說妳跨年夜也哭了~~」Urs微笑道:「所以其實我有刻意偷偷觀察妳一陣子…」
「啊…還以為很快就會復原呢!!沒想到,已經到了會讓妳傷心煩惱的程度~~~」他笑了起來:「發現妳喜歡Andreas時,我嚇了好大一跳呢!!」
「你怎麼發現的啊?」我有點擔心地問他。(說不定大家其實都知道了,只有我在那邊自以為是秘密。)
「唔~~感覺吧!其實不是某個單一事件,而是很多小事件累積下來的觀察~~」Urs拍拍我的肩:「小綠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而且我認識妳這麼久了,稍微留意就會發現的,呵呵!!」
聽Urs這樣說,我完全沒力,肩膀垮了下來,呆呆望著天花板。
「不過,妳那天提到你們系上那個台灣學妹時,竟然這樣就可以和Andreas拌起嘴來…」Urs嘴角漾起詭異的笑容:「那情景真的讓我更加確信自己先前的懷疑了~~」
「唉~~好吧!!反正逃不過你的法眼就是了。」我悶悶喝著咖啡,又咬了口三明治。Urs對我露出溫和一笑:「Andreas很不錯呀,妳在鬱悶什麼?」
「有人失戀很開心的嗎?」我雙手托腮,無精打采。Urs理解地看我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摸摸我的頭:「雖然我無能為力,不過,我這學期也失戀啦!!所以,妳也算有個伴吧~~(笑)」
真是的,不好笑!!一點也沒被安慰到的感覺~~~
晚上愛莉森找我吃晚餐,我們兩個很久沒一起單獨出外用餐了,心血來潮愛莉森說要去喝啤酒,興致高昂的她,還刻意找了間離TU比較遠的小酒吧。我看著夜晚遊客越來越多的街頭,心想,很快又要到觀光旺季了吧!季節遞嬗在此地,除了日光與綠意,還可以用人潮來判斷。
我跟著愛莉森走進一家小酒吧,她一面推門進去,一面對我說,Urs告訴她市區有家瑞士餐廳,價格還算ok,下次若想打牙祭可以去試試。
「瑞士菜有什麼好吃的嗎?」我問,心裡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愛莉森沒有回答,她用力拉我的袖子,叫我看吧檯:「那不是Max嗎?」
我隨著她手指的方向轉過去,好陣子沒見的Max,和另一個男生坐在高腳椅上喝啤酒,原以為他忙著戀愛,沒空理我們,但現在看來卻是無精打采,一點也沒帥哥該有的風采。他身旁的男孩先看到我們兩個鬼祟的女生,一直在對Max指指點點,於是對Max比了比手勢。Max半瞇著眼,帶著鬱悶神情轉過身來。
「小綠?!!!!!」Max一見到我,忽然眼睛一亮,敏捷地跳下高腳椅,伸手抱住我:「好想妳啊~~小綠!!」
「喂!!不要對我撒嬌~~很噁耶!!!」我連忙用力推他,不過他簡直像強力膠般,推也推不動。我尷尬地站在原地,對他莫可奈何。Max的同學見狀笑了起來:「我看你不需要買醉嘛~~~認識的女孩這麼多…」
「買醉?」我略感奇怪,劈頭問Max:「你幹嘛?失戀囉??」
「嗚嗚嗚~~~別說了啦!!!」Max又抱住了我:「吉莎跟他們游泳隊的男生在一起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Max很誇張地表達他所承受的打擊,他那個同學,在旁搞笑地唱起莫札特的『女人皆如此』,我跟愛莉森忍不住噴飯。
本想要有個清靜的晚餐,看來是不可能了。我和愛莉森在吧檯附近一張小桌子坐下,Max他們也一起移了過來。他同學還蠻有禮貌,跟我們說聲:「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關係,我們歡迎心智正常的帥哥~~」我說,瞪了Max一眼,他今天超不正經的。Max趴在桌上,好像小孩子,他睜著無辜眼睛望著我,其實有那麼幾分可憐。
「同學,算你可憐,在這種時候當他的酒友,一定被煩死吧?!」我同情地看了他同學一眼。
「哪裡,能因此結識兩位美女,是我的榮幸。」他彬彬有禮說道。哇~~好會說話的男人!!Max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說:「喂!馬克!!小綠可是已經名花有主,你少動她腦筋喔~~唉唷!!」他腦袋被我打了一記。
那個叫馬克的只是微微一笑。Max幫我們簡單做了介紹,馬克是從伯明罕來的,我瞧著他和愛莉森相談甚歡的模樣,忽然覺得,愛莉森好像和英國人特別有緣?!
結果整個晚餐我和愛莉森聊不到多少話,她和馬克倒是聊得很盡興,而我,則成了Max的大褓母。對於安慰Max一事我沒有任何抱怨或不爽,而且我相當訝異,Max其實對這段感情的認真程度遠超過我原本以為。
「往好處想…」我微笑摸摸他的頭:「歡迎歸隊!!Max!」
「嗯…」他看起來太過乖巧,大概已經醉得差不多了。馬克用力攙扶著他起身,一站起來我才發現他超高的,簡直是巨人。不過也幸好他這麼高大,不然要扶起身材也蠻高的Max,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得先把他帶走了,兩位晚安。今天不好意思沒辦法送妳們了。」馬克客氣說道。我們兩個急忙搖搖頭,在酒吧門口和他們道別。看著他的身影,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愧是英倫男孩,真是有紳士風範呀~~~」
「呵呵~~並不是所有英國男生都這樣的!!像我們班上的喔~~唉!連說都懶得說!!」愛莉森對我淘氣一笑。
「說真的,你們在搞什麼鬼?」Urs說著傾身向我,眼神帶著探索:「該不會是三角戀愛吧?」
「啊?!」我嚇了一跳,咖啡匙掉到桌上,我趕緊手忙腳亂拾起。Urs看著我,然後嘆口氣,搖搖頭道:「妳不是喜歡Andreas嗎?卻又和Reto走那麼近,怎麼想都覺得怪。」
Urs這麼一說,我整個人都傻了…他知道我喜歡Andreas?他一直都知道…?虧我還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說~~
個性本就內斂實在的Urs,雖然早早發現我的心意,卻完全沒說。「耶誕節那天妳說妳失戀了,還打電話跟我哭,而且我聽說妳跨年夜也哭了~~」Urs微笑道:「所以其實我有刻意偷偷觀察妳一陣子…」
「啊…還以為很快就會復原呢!!沒想到,已經到了會讓妳傷心煩惱的程度~~~」他笑了起來:「發現妳喜歡Andreas時,我嚇了好大一跳呢!!」
「你怎麼發現的啊?」我有點擔心地問他。(說不定大家其實都知道了,只有我在那邊自以為是秘密。)
「唔~~感覺吧!其實不是某個單一事件,而是很多小事件累積下來的觀察~~」Urs拍拍我的肩:「小綠的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而且我認識妳這麼久了,稍微留意就會發現的,呵呵!!」
聽Urs這樣說,我完全沒力,肩膀垮了下來,呆呆望著天花板。
「不過,妳那天提到你們系上那個台灣學妹時,竟然這樣就可以和Andreas拌起嘴來…」Urs嘴角漾起詭異的笑容:「那情景真的讓我更加確信自己先前的懷疑了~~」
「唉~~好吧!!反正逃不過你的法眼就是了。」我悶悶喝著咖啡,又咬了口三明治。Urs對我露出溫和一笑:「Andreas很不錯呀,妳在鬱悶什麼?」
「有人失戀很開心的嗎?」我雙手托腮,無精打采。Urs理解地看我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摸摸我的頭:「雖然我無能為力,不過,我這學期也失戀啦!!所以,妳也算有個伴吧~~(笑)」
真是的,不好笑!!一點也沒被安慰到的感覺~~~
晚上愛莉森找我吃晚餐,我們兩個很久沒一起單獨出外用餐了,心血來潮愛莉森說要去喝啤酒,興致高昂的她,還刻意找了間離TU比較遠的小酒吧。我看著夜晚遊客越來越多的街頭,心想,很快又要到觀光旺季了吧!季節遞嬗在此地,除了日光與綠意,還可以用人潮來判斷。
我跟著愛莉森走進一家小酒吧,她一面推門進去,一面對我說,Urs告訴她市區有家瑞士餐廳,價格還算ok,下次若想打牙祭可以去試試。
「瑞士菜有什麼好吃的嗎?」我問,心裡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愛莉森沒有回答,她用力拉我的袖子,叫我看吧檯:「那不是Max嗎?」
我隨著她手指的方向轉過去,好陣子沒見的Max,和另一個男生坐在高腳椅上喝啤酒,原以為他忙著戀愛,沒空理我們,但現在看來卻是無精打采,一點也沒帥哥該有的風采。他身旁的男孩先看到我們兩個鬼祟的女生,一直在對Max指指點點,於是對Max比了比手勢。Max半瞇著眼,帶著鬱悶神情轉過身來。
「小綠?!!!!!」Max一見到我,忽然眼睛一亮,敏捷地跳下高腳椅,伸手抱住我:「好想妳啊~~小綠!!」
「喂!!不要對我撒嬌~~很噁耶!!!」我連忙用力推他,不過他簡直像強力膠般,推也推不動。我尷尬地站在原地,對他莫可奈何。Max的同學見狀笑了起來:「我看你不需要買醉嘛~~~認識的女孩這麼多…」
「買醉?」我略感奇怪,劈頭問Max:「你幹嘛?失戀囉??」
「嗚嗚嗚~~~別說了啦!!!」Max又抱住了我:「吉莎跟他們游泳隊的男生在一起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Max很誇張地表達他所承受的打擊,他那個同學,在旁搞笑地唱起莫札特的『女人皆如此』,我跟愛莉森忍不住噴飯。
本想要有個清靜的晚餐,看來是不可能了。我和愛莉森在吧檯附近一張小桌子坐下,Max他們也一起移了過來。他同學還蠻有禮貌,跟我們說聲:「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關係,我們歡迎心智正常的帥哥~~」我說,瞪了Max一眼,他今天超不正經的。Max趴在桌上,好像小孩子,他睜著無辜眼睛望著我,其實有那麼幾分可憐。
「同學,算你可憐,在這種時候當他的酒友,一定被煩死吧?!」我同情地看了他同學一眼。
「哪裡,能因此結識兩位美女,是我的榮幸。」他彬彬有禮說道。哇~~好會說話的男人!!Max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後說:「喂!馬克!!小綠可是已經名花有主,你少動她腦筋喔~~唉唷!!」他腦袋被我打了一記。
那個叫馬克的只是微微一笑。Max幫我們簡單做了介紹,馬克是從伯明罕來的,我瞧著他和愛莉森相談甚歡的模樣,忽然覺得,愛莉森好像和英國人特別有緣?!
結果整個晚餐我和愛莉森聊不到多少話,她和馬克倒是聊得很盡興,而我,則成了Max的大褓母。對於安慰Max一事我沒有任何抱怨或不爽,而且我相當訝異,Max其實對這段感情的認真程度遠超過我原本以為。
「往好處想…」我微笑摸摸他的頭:「歡迎歸隊!!Max!」
「嗯…」他看起來太過乖巧,大概已經醉得差不多了。馬克用力攙扶著他起身,一站起來我才發現他超高的,簡直是巨人。不過也幸好他這麼高大,不然要扶起身材也蠻高的Max,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得先把他帶走了,兩位晚安。今天不好意思沒辦法送妳們了。」馬克客氣說道。我們兩個急忙搖搖頭,在酒吧門口和他們道別。看著他的身影,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不愧是英倫男孩,真是有紳士風範呀~~~」
「呵呵~~並不是所有英國男生都這樣的!!像我們班上的喔~~唉!連說都懶得說!!」愛莉森對我淘氣一笑。
4.23.2008
164. 來自柏林
這學期已經跑了兩趟因城,都是我一個人去,利用周末來回維也納與因斯布魯克之間,現在因斯布魯克感覺已經像我家後院了!!我向馬汀學長抗議,雖說是全TU旅行最多的院所,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去同一個地方旅行啊?
我收到了一封email,是一個在柏林唸書的台灣男生寄來的。他是我上次去因斯布魯克時,在餐廳裡的巧遇。兩個來自台灣的學生,一個在柏林,一個在維也納,卻在因斯布魯克相遇,真是奇妙的緣分。
話說那天星期五晚上,我報告完畢後已是晚上接近七點了。因為舟車勞頓,我婉拒了因城那邊的晚餐邀請,獨自到城區一家小餐館用餐。就在那裏,我看到一群膚色混雜的男大學生,大概五六個人吧,正在餐館裡聊天喝酒,氣氛熱烈。
那時我就看到陳奕哲了,第一眼的想法,當然是在心裡揣測這人的國籍。(我不想再遇到另一個金了!!)不過,我才吃到一半,他就過來攀談了,和他同行的友人也都興味盎然看著我們。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妳來自哪裡?」他很客氣的用英文問道。光聽他的英文我就知道他是台灣人了,一邊在心裡感到親切,又一邊故意鬧他,開玩笑跟他說,我來自維也納~~~
「妳是維也納人?」這答案想必出乎他意料,他的表情相當訝異。哈哈,真可憐,他大概沒想到會遇到奧籍華人吧?!我笑了好幾聲,然後用中文問他:「你是台灣來的吧?」
「咦?!我是啊~~~妳…妳應該也是吧?」他用中文回答,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他邀我與他們同桌吃飯,但我實在很累,只得客氣婉拒,不過我們互留了聯絡方式。他們那群都是一起在柏林唸書的同學,放假跑來因斯布魯克,我覺得還蠻遠的,但他們好像已經在奧地利旅行了一星期,因城是最後一站,再來要回德國了。(柏林的學生好像比我們還閒?!為什麼會有假啊?為什麼??為什麼???)
「我們這次主要是為了去薩爾斯堡,回來時就在這裡停留個一晚,現在覺得很可惜,因斯布魯克很漂亮!!」他說。
「我已經累到快無法感受她的美了~~」我笑道:「不過這裡真的是適合度假的好地方,有一次來這邊滑雪,超high的!!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來自亞熱帶的學生,看到滑雪場就很興奮。」
「沒錯沒錯!!!」陳奕哲頻頻點頭:「覺得超有詩意的,每次一下雪就忍不住盯著看,那些歐洲同學都覺得我們很可笑。」背景相同的兩人,很快就在無聊話題上取得共鳴~~在繁冗的實驗報告空檔,可以遇到故鄉人,實是疲倦心靈的一大安慰。
這次收到他的email,他在信上說,前陣子去了德勒斯登(嗚嗚~~我的音樂朝聖地!!),還去參觀了福斯(Volkswagen)的汽車總部。不會吧?!去那種有氣質的地方,竟然跑去看汽車工業?
不過陳奕哲說,福斯在那邊建廠是有規畫的,首先是安靜,零污染,另外生產線位在玻璃窗建築中,你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車子被組裝。
「看自己訂製車的組裝過程?聽起來是個好噱頭~~」我在skype上和他聊天。
「可以邊喝咖啡邊欣賞~~看自己的車現在正在裝車門…正在裝方向盤…正在鎖螺絲…」他說:「很不賴吧?」
「是不賴啦!!但這擺明就是拐觀光客的錢耶!!」我答:「聽起來是個很蠢的行程。」
「不不不!!妳來了就知道。下次妳若來德國我再帶妳去,學生有優惠價哦!!」
呃~~還是謝了!!真不懂,男生怎麼都喜歡車子?不過,聽說這個汽車總部後面就是一個大公園,這點倒是很吸引我。我想,我是被這邊的公園給迷住了,不論春夏秋冬,走在公園中,就是一種無上的享受。我在這裡散步,沉思,聽音樂…享受屬於自己的悠然時光,這種感覺真的會使人迷戀。
我踏著四月春光,蹦蹦跳跳往Urs校區前進。今天和他約好了要跟他拿巧克力,因為剛交完報告,心情很好,而且最近天氣也很好,更是讓我心情愉快!!
接近他們實驗室時,我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是Reto,好像和誰在爭論什麼,我狐疑地放緩步伐,一會兒聽到另一個聲音,是安公子,我愣了一下,不禁停下腳步。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聽到安公子這麼問道。
「在樂器行那天我就發現了……」Reto說。
「我覺得該生氣的人是我!!!」安公子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太高興,我直覺他們討論的事和我有關,但我站在樓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感覺超尷尬。想了一秒後,我決定繼續往上走。安公子他們的談話並未因聽到腳步聲而停下,但一看到是我,Reto說到一半的話忽然改用方言。
「幹嘛啊?在說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嗎?」我用懷疑的語氣問道。
「妳怎麼突然跑來了?」Reto的表情有點不自在,開口問我。
「我來找Urs…他在裡面嗎?」
「他去找教授,妳在這等一下好了。」Reto說,臉上帶著微笑。
「你們…剛剛在吵架嗎?」我忽然莫名其妙想追問。
「沒有~~」「對!!」Reto和安公子同時回答,但答案顯然不同,我挑眉狐疑瞪視他倆,但這兩人居然完全迴避我的目光。可惡!!是怎樣啊?!
「好吧~~我道歉!!不過,我認為你也欠我一個道歉!!」安公子對Reto說。哦!這兩人,果然在吵架!!
「我傷了你的自尊了嗎?」Reto顯然不以為然:「我不認為我應該事事都向你報告,更何況你也對我有所隱藏,不是嗎?」
「ok,從現在起我不再考慮你了,也不再對你隱瞞,如果你喜歡這樣!!!」安公子生氣了:「我會去做的!!!」
「正合我意!!」Reto看起來也很生氣,沒見過他這樣,難道那天該吵的架延到今天才吵?
安公子踏著大步離開了。Reto看了我一眼,帶點歉意:「不好意思讓妳看到我們吵架。也不是真吵…雖然,我也知道Andreas在氣什麼,也知道他一定會生氣…」
他拍拍我的背:「進去吧!!Urs很快就回來了!」
我收到了一封email,是一個在柏林唸書的台灣男生寄來的。他是我上次去因斯布魯克時,在餐廳裡的巧遇。兩個來自台灣的學生,一個在柏林,一個在維也納,卻在因斯布魯克相遇,真是奇妙的緣分。
話說那天星期五晚上,我報告完畢後已是晚上接近七點了。因為舟車勞頓,我婉拒了因城那邊的晚餐邀請,獨自到城區一家小餐館用餐。就在那裏,我看到一群膚色混雜的男大學生,大概五六個人吧,正在餐館裡聊天喝酒,氣氛熱烈。
那時我就看到陳奕哲了,第一眼的想法,當然是在心裡揣測這人的國籍。(我不想再遇到另一個金了!!)不過,我才吃到一半,他就過來攀談了,和他同行的友人也都興味盎然看著我們。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妳來自哪裡?」他很客氣的用英文問道。光聽他的英文我就知道他是台灣人了,一邊在心裡感到親切,又一邊故意鬧他,開玩笑跟他說,我來自維也納~~~
「妳是維也納人?」這答案想必出乎他意料,他的表情相當訝異。哈哈,真可憐,他大概沒想到會遇到奧籍華人吧?!我笑了好幾聲,然後用中文問他:「你是台灣來的吧?」
「咦?!我是啊~~~妳…妳應該也是吧?」他用中文回答,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他邀我與他們同桌吃飯,但我實在很累,只得客氣婉拒,不過我們互留了聯絡方式。他們那群都是一起在柏林唸書的同學,放假跑來因斯布魯克,我覺得還蠻遠的,但他們好像已經在奧地利旅行了一星期,因城是最後一站,再來要回德國了。(柏林的學生好像比我們還閒?!為什麼會有假啊?為什麼??為什麼???)
「我們這次主要是為了去薩爾斯堡,回來時就在這裡停留個一晚,現在覺得很可惜,因斯布魯克很漂亮!!」他說。
「我已經累到快無法感受她的美了~~」我笑道:「不過這裡真的是適合度假的好地方,有一次來這邊滑雪,超high的!!你也知道我們這種來自亞熱帶的學生,看到滑雪場就很興奮。」
「沒錯沒錯!!!」陳奕哲頻頻點頭:「覺得超有詩意的,每次一下雪就忍不住盯著看,那些歐洲同學都覺得我們很可笑。」背景相同的兩人,很快就在無聊話題上取得共鳴~~在繁冗的實驗報告空檔,可以遇到故鄉人,實是疲倦心靈的一大安慰。
這次收到他的email,他在信上說,前陣子去了德勒斯登(嗚嗚~~我的音樂朝聖地!!),還去參觀了福斯(Volkswagen)的汽車總部。不會吧?!去那種有氣質的地方,竟然跑去看汽車工業?
不過陳奕哲說,福斯在那邊建廠是有規畫的,首先是安靜,零污染,另外生產線位在玻璃窗建築中,你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車子被組裝。
「看自己訂製車的組裝過程?聽起來是個好噱頭~~」我在skype上和他聊天。
「可以邊喝咖啡邊欣賞~~看自己的車現在正在裝車門…正在裝方向盤…正在鎖螺絲…」他說:「很不賴吧?」
「是不賴啦!!但這擺明就是拐觀光客的錢耶!!」我答:「聽起來是個很蠢的行程。」
「不不不!!妳來了就知道。下次妳若來德國我再帶妳去,學生有優惠價哦!!」
呃~~還是謝了!!真不懂,男生怎麼都喜歡車子?不過,聽說這個汽車總部後面就是一個大公園,這點倒是很吸引我。我想,我是被這邊的公園給迷住了,不論春夏秋冬,走在公園中,就是一種無上的享受。我在這裡散步,沉思,聽音樂…享受屬於自己的悠然時光,這種感覺真的會使人迷戀。
我踏著四月春光,蹦蹦跳跳往Urs校區前進。今天和他約好了要跟他拿巧克力,因為剛交完報告,心情很好,而且最近天氣也很好,更是讓我心情愉快!!
接近他們實驗室時,我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是Reto,好像和誰在爭論什麼,我狐疑地放緩步伐,一會兒聽到另一個聲音,是安公子,我愣了一下,不禁停下腳步。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聽到安公子這麼問道。
「在樂器行那天我就發現了……」Reto說。
「我覺得該生氣的人是我!!!」安公子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太高興,我直覺他們討論的事和我有關,但我站在樓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感覺超尷尬。想了一秒後,我決定繼續往上走。安公子他們的談話並未因聽到腳步聲而停下,但一看到是我,Reto說到一半的話忽然改用方言。
「幹嘛啊?在說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嗎?」我用懷疑的語氣問道。
「妳怎麼突然跑來了?」Reto的表情有點不自在,開口問我。
「我來找Urs…他在裡面嗎?」
「他去找教授,妳在這等一下好了。」Reto說,臉上帶著微笑。
「你們…剛剛在吵架嗎?」我忽然莫名其妙想追問。
「沒有~~」「對!!」Reto和安公子同時回答,但答案顯然不同,我挑眉狐疑瞪視他倆,但這兩人居然完全迴避我的目光。可惡!!是怎樣啊?!
「好吧~~我道歉!!不過,我認為你也欠我一個道歉!!」安公子對Reto說。哦!這兩人,果然在吵架!!
「我傷了你的自尊了嗎?」Reto顯然不以為然:「我不認為我應該事事都向你報告,更何況你也對我有所隱藏,不是嗎?」
「ok,從現在起我不再考慮你了,也不再對你隱瞞,如果你喜歡這樣!!!」安公子生氣了:「我會去做的!!!」
「正合我意!!」Reto看起來也很生氣,沒見過他這樣,難道那天該吵的架延到今天才吵?
安公子踏著大步離開了。Reto看了我一眼,帶點歉意:「不好意思讓妳看到我們吵架。也不是真吵…雖然,我也知道Andreas在氣什麼,也知道他一定會生氣…」
他拍拍我的背:「進去吧!!Urs很快就回來了!」
4.22.2008
163. 在四月的草地上
Urs拿了一些可可粉過來學校給我,我上周末又被抓去因斯布魯克了,因城在我心中的印象,由原本美麗的山城變成可怕的怪獸城。
「妳看起來好累,應該出去走走。最近天氣很不錯,出去散散步吧~~~」他建議著。
「嗯~~我最近也有此打算,每天看到草地上這麼多曬太陽的人,心裡好癢喔!!呵呵~~沒想到我現在也迷上曬太陽了呢!!」
「哦?想去多瑙公園嗎?」他問。我搖搖頭對他說:「應該會去普拉特吧!!這個冬天迷上了那裏,很對我的味!!」
「普拉特很大哦~~」Urs說,眼睛轉了轉,像想到了什麼:「Andreas最近也蠻常去那邊的,說是去慢跑啦,不過我看他那個懶人,八成躺在樹下睡覺!!」
我倆笑了起來。和Urs揮手道別後,我拿了其中一包可可粉給馬汀學長,然後往圖書室走去。在圖書室巧遇那個傳說中很厲害的新生,蕾娜,她戴著眼鏡,神情專注翻閱手上厚厚的精裝書。我微笑一下,認真是好事,希望能有多一點優秀的學弟妹來幫忙做研究,我常覺得累到快斷氣了。
找了一本小小的地質化學專有名詞彙整,然後到櫃台登記借出。這就是我的課外書嗎?也未免太命苦了吧?!我忽然想起哈利波特中,妙麗的課外消遣讀物…我可不想變成那樣!!
下午還有兩堂課,我抱著書本走進教室,然而教室裡氣氛浮動,大家表情顯得異常興奮。我疑惑望向黑板,上面斗大字寫著,教授有事請假,今天停課!!喔~~什麼?!停課??!!喔Ya!!!太棒了!!這真是偷來的好時光~~~我跟著大家一起歡呼,快速離開教室,好久沒這麼興奮了!!我覺得這是老天刻意的安排,就是要我放半天假,休息一下,我決定丟開書本,好好享受這份悠閒。一邊想著,一邊跑回綠色小屋,把書本隨便丟到床上,整個人就往地板躺去。
這感覺實在太棒了!!!
一會兒我翻身爬起,坐在地板上思索,現在的我,最想做的是躺著聽音樂看漫畫,外加曬太陽……所以~~~我想著想,笑了。然後動作迅速地多灌了些喜歡的音樂到隨身聽裡,接著換上運動服和球鞋,帶著中文版的【傲慢與偏見】,一分鐘也不浪費地往地鐵站跑去。
普拉特公園裡的人,比想像中少,也許是因為還是上班時間。我腳步輕快在公園裡走著,這裡真的很漂亮,我在湖邊停下來,坐在長椅上曬太陽,和我相隔兩個長椅處,另一個女孩跟我一樣,戴著毛帽,雙腳蜷曲在椅子上享受陽光。
被風吹得有點想睡覺,我戴上耳機站起身,繼續往公園深處走去。
我在公園林蔭小徑中走著,這氣氛太悠閒,我低著頭,半閉著眼,陶醉在音樂中。迎面而來的馬蹄聲驚醒了我,一個小女孩騎著馬,漫步而來。她騎在馬上,一邊講著手機,聽得出來是和爸爸在講話。小女孩看起來氣定神閒又從容優雅,應該是來自教養嚴格的家庭,猜得出來家境優渥。維也納畢竟還是有著這樣的家庭存在啊~~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過了電車站牌再往前,就是漂亮的森林公園了。上回在這裡和Reto踢著枯葉的景象還歷歷在目,我在這裡站了一會,又繼續向前。小孩子的飛盤從臉頰邊飛過,差點打到我,我嚇了一跳,兩個小男孩身後跟著一隻大狗跑了過來。
「對不起~~~呵呵呵!!」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孩子,嬉鬧笑著跑到我跟前,我彎下身子將飛盤遞給他們。
「長耳朵狗!長耳朵狗!!」其中一個孩子,指著我背包上的高菲狗掛飾說道。他母親跑過來抱起了他:「對~~是長耳朵狗!那個是姊姊的,我們的在家裡~~來,跟姊姊和她的長耳朵狗說再見!」
小男孩戀戀不捨看著我的掛飾離開了,我覺得很好玩,他趴在媽媽懷裡,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我的掛飾,他的哥哥則仍是邊跑著邊跟狗狗玩飛盤。
我找了一塊有陽光的草地坐下,攤開書本閱讀起來。也許很通俗,但我的確發自真心喜歡這本【傲慢與偏見】,不管看了幾次還是百看不厭。
右前方不遠處另棵大樹下,一位老先生攤開報紙閱讀著,我想,他也很陶醉於這樣的午後時光吧?!這樣美好而溫暖。
耳機現在傳來的,是莫札特的奏鳴曲,我躺臥在草地上,將書本攤開蓋住眼睛,雙手張開成一字形,啊~~實在太舒服了!!四月的大草原,就適合聽莫札特!!!這種沒有防備的姿勢,與草地完全接觸的感覺…我想,我嘴角的笑容一定一刻也未曾消逝。
有人的腳步聲接近,然後停在我身旁。
「這會不會也太巧了點?」安公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一驚,書本從臉上掉落,安公子的笑臉瞬間映入眼中。
「是太巧了…」我掙扎著想起身,安公子卻壓住我的肩不讓我起來:「和我分享一下吧!」他拿過我一邊耳機,也躺下來聽音樂,感覺既親暱又陌生。
「是莫札特愛樂錄製的奏鳴曲。現在這首是降E大調奏鳴曲,我覺得就像在四月的大草原上聆聽莫札特一樣,正適合在這樣的時間地點。」我說,安公子聽了笑出來:「虧妳這麼有想像力。整部隨身聽都是裝這些嗎?」
「不是…」我說著,轉過身看他,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安公子雙眼清亮有神,笑吟吟望著我,然後輕聲說:「很好聽。」
有種莫名的理解流動在彼此心中。我對他微笑,然後耳中音樂丕變,陣陣吉他聲傳進耳裡,現在又變成了流行音樂。安公子笑道:「曲風也未免轉變太大了吧?!」
「不想聽就還我!!」我伸手去搶他的耳機,安公子抓住我的手大力抵抗:「不要!!我喜歡這首歌!!」
我愣了一下,現在播放的這首歌,正是James Blunt的『You're beautiful』,腦海中頓時浮現在耶誕節的火車上,我和安公子分享著這首歌的情景。
我們躺在草地上,面對面安靜聽著這首歌,唱腔是這般迷人,歌詞又是如此動人,我定定望著他,無法移開視線。在四月的草地上,和Andreas一起聽著情歌,我忍不住泛起微笑,一個人傻傻在心裡感動得要命。
安公子突然拿起我剛剛那本【傲慢與偏見】,蓋住我的臉:「傻瓜,聽這首歌要閉著眼睛傾聽……」
臉埋在書本裡的我笑了:「這才是正確的聆聽方式?」不知怎地忽然覺得,就這樣吧~~永遠這樣也不錯!!這樣我就滿足了~~
「妳看起來好累,應該出去走走。最近天氣很不錯,出去散散步吧~~~」他建議著。
「嗯~~我最近也有此打算,每天看到草地上這麼多曬太陽的人,心裡好癢喔!!呵呵~~沒想到我現在也迷上曬太陽了呢!!」
「哦?想去多瑙公園嗎?」他問。我搖搖頭對他說:「應該會去普拉特吧!!這個冬天迷上了那裏,很對我的味!!」
「普拉特很大哦~~」Urs說,眼睛轉了轉,像想到了什麼:「Andreas最近也蠻常去那邊的,說是去慢跑啦,不過我看他那個懶人,八成躺在樹下睡覺!!」
我倆笑了起來。和Urs揮手道別後,我拿了其中一包可可粉給馬汀學長,然後往圖書室走去。在圖書室巧遇那個傳說中很厲害的新生,蕾娜,她戴著眼鏡,神情專注翻閱手上厚厚的精裝書。我微笑一下,認真是好事,希望能有多一點優秀的學弟妹來幫忙做研究,我常覺得累到快斷氣了。
找了一本小小的地質化學專有名詞彙整,然後到櫃台登記借出。這就是我的課外書嗎?也未免太命苦了吧?!我忽然想起哈利波特中,妙麗的課外消遣讀物…我可不想變成那樣!!
下午還有兩堂課,我抱著書本走進教室,然而教室裡氣氛浮動,大家表情顯得異常興奮。我疑惑望向黑板,上面斗大字寫著,教授有事請假,今天停課!!喔~~什麼?!停課??!!喔Ya!!!太棒了!!這真是偷來的好時光~~~我跟著大家一起歡呼,快速離開教室,好久沒這麼興奮了!!我覺得這是老天刻意的安排,就是要我放半天假,休息一下,我決定丟開書本,好好享受這份悠閒。一邊想著,一邊跑回綠色小屋,把書本隨便丟到床上,整個人就往地板躺去。
這感覺實在太棒了!!!
一會兒我翻身爬起,坐在地板上思索,現在的我,最想做的是躺著聽音樂看漫畫,外加曬太陽……所以~~~我想著想,笑了。然後動作迅速地多灌了些喜歡的音樂到隨身聽裡,接著換上運動服和球鞋,帶著中文版的【傲慢與偏見】,一分鐘也不浪費地往地鐵站跑去。
普拉特公園裡的人,比想像中少,也許是因為還是上班時間。我腳步輕快在公園裡走著,這裡真的很漂亮,我在湖邊停下來,坐在長椅上曬太陽,和我相隔兩個長椅處,另一個女孩跟我一樣,戴著毛帽,雙腳蜷曲在椅子上享受陽光。
被風吹得有點想睡覺,我戴上耳機站起身,繼續往公園深處走去。
我在公園林蔭小徑中走著,這氣氛太悠閒,我低著頭,半閉著眼,陶醉在音樂中。迎面而來的馬蹄聲驚醒了我,一個小女孩騎著馬,漫步而來。她騎在馬上,一邊講著手機,聽得出來是和爸爸在講話。小女孩看起來氣定神閒又從容優雅,應該是來自教養嚴格的家庭,猜得出來家境優渥。維也納畢竟還是有著這樣的家庭存在啊~~跟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過了電車站牌再往前,就是漂亮的森林公園了。上回在這裡和Reto踢著枯葉的景象還歷歷在目,我在這裡站了一會,又繼續向前。小孩子的飛盤從臉頰邊飛過,差點打到我,我嚇了一跳,兩個小男孩身後跟著一隻大狗跑了過來。
「對不起~~~呵呵呵!!」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孩子,嬉鬧笑著跑到我跟前,我彎下身子將飛盤遞給他們。
「長耳朵狗!長耳朵狗!!」其中一個孩子,指著我背包上的高菲狗掛飾說道。他母親跑過來抱起了他:「對~~是長耳朵狗!那個是姊姊的,我們的在家裡~~來,跟姊姊和她的長耳朵狗說再見!」
小男孩戀戀不捨看著我的掛飾離開了,我覺得很好玩,他趴在媽媽懷裡,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我的掛飾,他的哥哥則仍是邊跑著邊跟狗狗玩飛盤。
我找了一塊有陽光的草地坐下,攤開書本閱讀起來。也許很通俗,但我的確發自真心喜歡這本【傲慢與偏見】,不管看了幾次還是百看不厭。
右前方不遠處另棵大樹下,一位老先生攤開報紙閱讀著,我想,他也很陶醉於這樣的午後時光吧?!這樣美好而溫暖。
耳機現在傳來的,是莫札特的奏鳴曲,我躺臥在草地上,將書本攤開蓋住眼睛,雙手張開成一字形,啊~~實在太舒服了!!四月的大草原,就適合聽莫札特!!!這種沒有防備的姿勢,與草地完全接觸的感覺…我想,我嘴角的笑容一定一刻也未曾消逝。
有人的腳步聲接近,然後停在我身旁。
「這會不會也太巧了點?」安公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一驚,書本從臉上掉落,安公子的笑臉瞬間映入眼中。
「是太巧了…」我掙扎著想起身,安公子卻壓住我的肩不讓我起來:「和我分享一下吧!」他拿過我一邊耳機,也躺下來聽音樂,感覺既親暱又陌生。
「是莫札特愛樂錄製的奏鳴曲。現在這首是降E大調奏鳴曲,我覺得就像在四月的大草原上聆聽莫札特一樣,正適合在這樣的時間地點。」我說,安公子聽了笑出來:「虧妳這麼有想像力。整部隨身聽都是裝這些嗎?」
「不是…」我說著,轉過身看他,正好對上他的眼睛。安公子雙眼清亮有神,笑吟吟望著我,然後輕聲說:「很好聽。」
有種莫名的理解流動在彼此心中。我對他微笑,然後耳中音樂丕變,陣陣吉他聲傳進耳裡,現在又變成了流行音樂。安公子笑道:「曲風也未免轉變太大了吧?!」
「不想聽就還我!!」我伸手去搶他的耳機,安公子抓住我的手大力抵抗:「不要!!我喜歡這首歌!!」
我愣了一下,現在播放的這首歌,正是James Blunt的『You're beautiful』,腦海中頓時浮現在耶誕節的火車上,我和安公子分享著這首歌的情景。
我們躺在草地上,面對面安靜聽著這首歌,唱腔是這般迷人,歌詞又是如此動人,我定定望著他,無法移開視線。在四月的草地上,和Andreas一起聽著情歌,我忍不住泛起微笑,一個人傻傻在心裡感動得要命。
安公子突然拿起我剛剛那本【傲慢與偏見】,蓋住我的臉:「傻瓜,聽這首歌要閉著眼睛傾聽……」
臉埋在書本裡的我笑了:「這才是正確的聆聽方式?」不知怎地忽然覺得,就這樣吧~~永遠這樣也不錯!!這樣我就滿足了~~
162. 新綠
奇怪的是,一切又好像沒發生什麼!!
我在學校遇到安公子,他的反應一如往常。Reto沒像以前那樣常來接我下課了,但是仍會通email與電話,skype上也常常聊天。我很想問他那天回去後到底怎麼了,但問不出口。
四月,草地還很冷涼,但大家已迫不及待往草上躺了。我微笑穿過宮廷花園,那些在花園裡曬太陽的人們,看起來是多麼幸福。大街上又出現街頭藝人與小型樂隊了,和諧歡唱的樂曲悠揚飄盪在街頭,走在路上,忍不住都想要跟著輕盈起舞。
對我而言,春天的最大影響是,和台灣的時差減少一小時,日光節約時間的實施,每次都讓我得花上一個禮拜來適應早起一小時的日子。
【綠】的老闆在見到我入門的剎那,對我擺出了個埋怨的表情:「嗨~~我說小綠,妳也太久沒來了吧?忙著戀愛把我給忘了?!!」
「才不是呢!!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有的話,一定帶來這裡給你認識!!」我微笑說。奇怪,一看到胖老闆,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很好。
「妳和朋友的保留位已經撤銷了,想坐在原位子嗎?今天還是空的。」老闆擺出『妳活該』的表情,很臭屁地指指我的老座位,叫我去坐。我心裡暗笑到不行,這老闆還是一樣可愛跟搞笑,他慢條斯理送來menu,然後大肚子擠著桌沿開口問道:「一樣的咖啡嗎?」
「對~~~」
「我忘了妳都點什麼咖啡耶!!」胖老闆還是擺著臭臉。
我心裡又偷笑了一下,裝什麼酷嘛!!不過還是耐心對他說:「今天點Mokka好了。」
「不喝Melange了?」老闆奇怪地問道。哈!!賓果!!就知道,他根本就記得。
「好好好,那就Melange,既然老闆強烈推薦的話~~~」我笑嘻嘻說道,胖老闆大概也發現自己說溜嘴了,他也不再堅持,開口對我說:「我們現在多了兩種新糕點喔!!起士杏桃蛋糕和乳酪布丁,要不要試試看?」
「我還是想吃以前的杏桃蛋糕耶~~~」我露出諂媚的表情。
「真是的,年輕人,一點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我這是念舊!!」我說。
「最好是妳說的這樣!!」老闆呵呵笑了起來,離開我的桌子準備咖啡去了。
不過跟著咖啡送上來的,除了咖啡,還多了兩小塊的新蛋糕,說要讓我嚐嚐味道。坐我隔壁桌的葛林夫婦,是以前在【綠】經常遇到的常客,他們低聲對我說,老闆唯一的兒子出國念書去了,最近他的心情很鬱卒。
「他不是有三個子女嗎?」我問。
「兩個大的都已經結婚,早就不在家裡了,剩下那個小的,因為之前讀書也一直住在家裡,所以老闆已經習慣有小兒子的陪伴,忽然離開,當然會覺得家裡空蕩蕩的不好受。」葛林老太太說。
我點點頭,可以理解老闆的感受。葛林老先生問我:「小綠啊~~妳最近有回台灣嗎?要回去看看妳父母,別讓他們掛心。當然,我知道東方民族對家庭的向心力是比較強的,不過畢竟是年輕人,有時玩著玩,就會忘了家裡的爸媽。」
「我父母已經過世了。」我說,葛林老夫婦驚訝的喃喃抱歉。我笑了笑,對他們說:「不用介意,不過你們說的對,我想爺爺奶奶會很想我~~~」嗯!!今年暑假,說什麼我也要想辦法回去看奶奶。
我在春日的午後,拉了姜宇陪我去材料行,找了一塊不規則的原木,請他幫忙噴漆。
「要噴成深棕色喔?」姜宇問。我們窩在學校頂樓,他一面在地上鋪了舊報紙,一面幫我將大木板噴上顏色。
「喂!!專心點!!你看這裡噴得不均勻了!!」我指著木頭右上方的一角叨唸著,姜宇沒好氣地看我一眼:「喂~~我是欠妳什麼啦?好心幫妳耶~~~」
「既然要幫就要好好幫忙!!這才是負責任的態度。」我神氣說道。
「妳們台灣來的女生怎麼都這麼會辯?」他嘴裡嘟噥著:「真是,以為長得可愛點,就可以隨意指揮我嗎?」
「耶??這這……」我露出詭異的笑容:「這不是在說我吧?!學弟~~~嘿嘿!!」我似乎發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不過看姜宇不自在的模樣,先不要嚇他好了,畢竟我還得靠他把木頭給我噴漆噴好。
我把漆好的木頭帶回綠色小屋,大概隔了幾天確定乾了,才在上面寫了個大大的繁體中文【綠】字。又隔了一天,我把木頭均勻噴上透明漆,拿到樓上風乾。
住後面的老夫婦,頂樓的小花園已經出現綠意了,看起來充滿生機。有時我走到樓上,會隔著水泥圍欄,靜靜凝視這片空中新綠。真是充滿閒情雅致的老夫婦啊!他們頂樓的花園,隨著四季變化總有不同植物生機盎然伸展著肢體。不過,春天開始的那一抹新綠,始終是我不變的最愛。
幾天後,當我把漆著【綠】字的木板,帶給咖啡店胖老闆時,他的表情是帶點激動的驚喜。他二話不說,拿了釘子咚咚咚就在門口敲了根釘子,然後把我送的木頭掛上去…哇!!好酷喔~~沒看過這樣乾脆地破壞建築表面的。(可見這店面是他自己的!)
我們站在門口一起端詳咖啡店的新門面,說實在,我覺得歐洲鄉村風格配上一個中文字的木牌,感覺怪異到了極點。但是店裡的老客人們也跟著跑出來看,大家指指點點,品頭論足,都說這很有中國的禪意,非常漂亮。
老店換新裝,不管合不合適,大家的心情都跟著煥然一新。我高興看到老闆發自內心的笑顏,這個寫著【綠】的招牌,也好像帶著暖意,迎接春的到來。
我在學校遇到安公子,他的反應一如往常。Reto沒像以前那樣常來接我下課了,但是仍會通email與電話,skype上也常常聊天。我很想問他那天回去後到底怎麼了,但問不出口。
四月,草地還很冷涼,但大家已迫不及待往草上躺了。我微笑穿過宮廷花園,那些在花園裡曬太陽的人們,看起來是多麼幸福。大街上又出現街頭藝人與小型樂隊了,和諧歡唱的樂曲悠揚飄盪在街頭,走在路上,忍不住都想要跟著輕盈起舞。
對我而言,春天的最大影響是,和台灣的時差減少一小時,日光節約時間的實施,每次都讓我得花上一個禮拜來適應早起一小時的日子。
【綠】的老闆在見到我入門的剎那,對我擺出了個埋怨的表情:「嗨~~我說小綠,妳也太久沒來了吧?忙著戀愛把我給忘了?!!」
「才不是呢!!我現在還沒有男朋友,有的話,一定帶來這裡給你認識!!」我微笑說。奇怪,一看到胖老闆,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就很好。
「妳和朋友的保留位已經撤銷了,想坐在原位子嗎?今天還是空的。」老闆擺出『妳活該』的表情,很臭屁地指指我的老座位,叫我去坐。我心裡暗笑到不行,這老闆還是一樣可愛跟搞笑,他慢條斯理送來menu,然後大肚子擠著桌沿開口問道:「一樣的咖啡嗎?」
「對~~~」
「我忘了妳都點什麼咖啡耶!!」胖老闆還是擺著臭臉。
我心裡又偷笑了一下,裝什麼酷嘛!!不過還是耐心對他說:「今天點Mokka好了。」
「不喝Melange了?」老闆奇怪地問道。哈!!賓果!!就知道,他根本就記得。
「好好好,那就Melange,既然老闆強烈推薦的話~~~」我笑嘻嘻說道,胖老闆大概也發現自己說溜嘴了,他也不再堅持,開口對我說:「我們現在多了兩種新糕點喔!!起士杏桃蛋糕和乳酪布丁,要不要試試看?」
「我還是想吃以前的杏桃蛋糕耶~~~」我露出諂媚的表情。
「真是的,年輕人,一點嘗試的勇氣都沒有!!」
「我這是念舊!!」我說。
「最好是妳說的這樣!!」老闆呵呵笑了起來,離開我的桌子準備咖啡去了。
不過跟著咖啡送上來的,除了咖啡,還多了兩小塊的新蛋糕,說要讓我嚐嚐味道。坐我隔壁桌的葛林夫婦,是以前在【綠】經常遇到的常客,他們低聲對我說,老闆唯一的兒子出國念書去了,最近他的心情很鬱卒。
「他不是有三個子女嗎?」我問。
「兩個大的都已經結婚,早就不在家裡了,剩下那個小的,因為之前讀書也一直住在家裡,所以老闆已經習慣有小兒子的陪伴,忽然離開,當然會覺得家裡空蕩蕩的不好受。」葛林老太太說。
我點點頭,可以理解老闆的感受。葛林老先生問我:「小綠啊~~妳最近有回台灣嗎?要回去看看妳父母,別讓他們掛心。當然,我知道東方民族對家庭的向心力是比較強的,不過畢竟是年輕人,有時玩著玩,就會忘了家裡的爸媽。」
「我父母已經過世了。」我說,葛林老夫婦驚訝的喃喃抱歉。我笑了笑,對他們說:「不用介意,不過你們說的對,我想爺爺奶奶會很想我~~~」嗯!!今年暑假,說什麼我也要想辦法回去看奶奶。
我在春日的午後,拉了姜宇陪我去材料行,找了一塊不規則的原木,請他幫忙噴漆。
「要噴成深棕色喔?」姜宇問。我們窩在學校頂樓,他一面在地上鋪了舊報紙,一面幫我將大木板噴上顏色。
「喂!!專心點!!你看這裡噴得不均勻了!!」我指著木頭右上方的一角叨唸著,姜宇沒好氣地看我一眼:「喂~~我是欠妳什麼啦?好心幫妳耶~~~」
「既然要幫就要好好幫忙!!這才是負責任的態度。」我神氣說道。
「妳們台灣來的女生怎麼都這麼會辯?」他嘴裡嘟噥著:「真是,以為長得可愛點,就可以隨意指揮我嗎?」
「耶??這這……」我露出詭異的笑容:「這不是在說我吧?!學弟~~~嘿嘿!!」我似乎發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不過看姜宇不自在的模樣,先不要嚇他好了,畢竟我還得靠他把木頭給我噴漆噴好。
我把漆好的木頭帶回綠色小屋,大概隔了幾天確定乾了,才在上面寫了個大大的繁體中文【綠】字。又隔了一天,我把木頭均勻噴上透明漆,拿到樓上風乾。
住後面的老夫婦,頂樓的小花園已經出現綠意了,看起來充滿生機。有時我走到樓上,會隔著水泥圍欄,靜靜凝視這片空中新綠。真是充滿閒情雅致的老夫婦啊!他們頂樓的花園,隨著四季變化總有不同植物生機盎然伸展著肢體。不過,春天開始的那一抹新綠,始終是我不變的最愛。
幾天後,當我把漆著【綠】字的木板,帶給咖啡店胖老闆時,他的表情是帶點激動的驚喜。他二話不說,拿了釘子咚咚咚就在門口敲了根釘子,然後把我送的木頭掛上去…哇!!好酷喔~~沒看過這樣乾脆地破壞建築表面的。(可見這店面是他自己的!)
我們站在門口一起端詳咖啡店的新門面,說實在,我覺得歐洲鄉村風格配上一個中文字的木牌,感覺怪異到了極點。但是店裡的老客人們也跟著跑出來看,大家指指點點,品頭論足,都說這很有中國的禪意,非常漂亮。
老店換新裝,不管合不合適,大家的心情都跟著煥然一新。我高興看到老闆發自內心的笑顏,這個寫著【綠】的招牌,也好像帶著暖意,迎接春的到來。
161. 事情變化總是令人措手不及
慈善晚會過後,我們五人一起搭地鐵回家。其實我覺得這種慈善晚會還蠻好笑的,主持人必須三不五時說道:「讓我們歡迎某某某上台致詞…」接著上台致詞的某位仁兄仁姐在最後必定會說:「基於此項有意義的理由,我決定捐出多少多少錢…」然後就是台下一堆人的鼓掌。通常越後面的越壓軸,就是錢不能比前一個捐得少!!這樣一個個唱名,感覺好像有點另類殺戮。而且在用餐時,工作人員也會帶著支票簿跟匯款單到處走動,無論何時想捐款,絕不怕找不到人。
「人好多喔~~~」愛莉森和我先鑽進車廂,今天不知怎麼,人超多的!!奇怪,維也納人很少這麼晚還在外頭流浪晃蕩的。
車子緩緩起動,我抓著吊環,踉蹌一下。我深吸了口氣,得小心點站穩才行。但是很快地,我發現我的吊環不晃動了。Andreas默默幫我抓住吊環頂端,一種不著痕跡的體貼,他總是這樣,而我,並不是第一次才發現。
三個男生交談得很熱烈,安公子的小動作並未引起任何注意,我的心裡泛起一絲暖流,嘴角忍不住也露出微笑,愛莉森奇怪地看著我:「妳在笑什麼?」
「改天再告訴妳!!」我對她嘻皮笑臉,心知這會引起她多大好奇。
「妳現在真的秘密越來越多!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她語帶抱怨看著我。我只是笑,現在我還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也許,等它變成一段往事時,我才會在某個悠然午後,對她輕描淡寫說起這段過往回憶?!
在卡爾廣場站下車,三個男生很有風度地先送我和愛莉森回綠色小屋。Urs說,很久沒到綠色小屋了,感覺還挺懷念的。
大夥站在綠色小屋門口正準備道別,Reto卻突然對我說:「小綠,妳有空嗎?有件事想找妳…」
「啊~~有啊!!」我回答,剛剛回來的一路上就覺得他欲言又止。
「那就進來吧!!」愛莉森開了門說道。
「如果不會打擾的話…」Reto說。沒想到他這麼乾脆就答應了,我和愛莉森對看一眼,比了個手勢邀他進門。我回頭對Urs和安公子說:「你們也進來吧~~可以喝杯茶休息一下。」
Reto和我走上三樓的休息室,在這裡可以安靜不受打擾地交談。Urs和安公子則在一樓客廳看電視,大家好陣子沒聚會,聊起來似乎很開心,我不斷聽到從樓下傳來的陣陣笑聲。
我從樓下端了摩卡壺上來:「來吧!這可是小綠特製咖啡~~~」我倒了一杯給他。Reto閒適地靠坐在軟墊上,散發出一種居家氣息,他安靜喝著咖啡,不發一語,這種氣氛讓我感到坐立難安。
「小綠…」Reto開口了,帶著沉吟:「不得已我要問妳一個私人問題,對我來講很重要。」
我端著杯子的手沒來由顫抖了一下。
「妳喜歡的人…是Andreas吧?!」Reto雙眼凝視我,這樣問道。我一時傻住了,呆在那裏不知該如何反應。Reto現出理解的眼神,帶有一種了然於胸的篤定,他凝視了我兩秒,然後開口說:「如果對象是Andreas……」他兩度停頓,接不下話。
Reto手摀住下巴,手肘撐在茶几上,臉別向左方。「如果對象是Andreas……」他的手移到額頭上方,撐著半邊臉頰,然後轉過來看我:「妳喜歡Andreas對吧?剛剛在音樂會上,看到妳的表情我就明白了。」
「我…」我的腦袋還想不出字眼回覆,身體卻已自動做了答覆,眼淚安靜從我臉頰滑下,輕輕掉落茶几上。
Reto像是被他自己的發現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愣愣望著我,隔了好久才忽然清醒過來似的伸過手來為我拭去眼淚。
「Andreas那個幸運的傢伙!!!」他一面替我擦淚,一面開玩笑說。
「對不起……」我說著,眼淚又啪啦啦掉下來。Reto急著找來面紙,我凌亂抓了一大把,遮住臉開始抽噎。這個行徑想必幼稚又可笑,但也不知為什麼,眼淚就像潰堤一樣,堵也堵不住。
「需要我幫妳揍Andreas一頓,讓妳消消氣嗎?」Reto說,我想他心裡也不好受,但仍然想辦法逗我開心。
「對不起~~~」我一面哭一面想說些什麼,但說來說去,還是這一句。我討厭自己老在他面前掉淚。
「妳還沒告訴Andreas妳對他的感覺嗎?」Reto溫柔觸摸我的臉頰,我對他搖頭:「事實上,他親口對我承認有喜歡的女孩了,而我沒有勇氣被拒絕。」
「這真是令我驚訝的答案,小綠。」他直視我的眼睛,輕柔而穩定地說:「要不是妳這麼肯定的態度,我會以為Andreas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妳。」
「那是不可能的!!」我把市政廳耶誕市集那天的事情對他描述一次,Reto顯得有些訝異:「他那天的確是很開心的模樣,我沒想到他是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妳那時真的還沒送他禮物嗎?」
「我連給他的禮物都還沒準備呢!!」我說。至於後來去德國的事情我就沒再告訴Reto了,那感覺就像是Andreas雖有喜歡的女孩,卻仍想在別處嘗試各種可能性,而我,並不想成為那個可悲的機會。
Reto的表情陷入沉思,然後他笑了,像在自我解嘲:「我真不知該說什麼,這些日子我到底在等什麼?」他忽然有些生氣起來:「妳以為我為什麼遲遲沒有向妳表白?結果只是烏龍一場?!!!」
我莫名不解望著他。Reto搖了搖頭,然後說:「我覺得我好像被Andreas耍了!!」他倏地起身,桌上咖啡杯振動了一下,喀喀作響。
「抱歉小綠,我現在心情超不爽的!!很想下去揍人!!」他對我說著,走出休息室,快速下樓,我緊張地跟在後面,碰碰碰地跑下樓去。Reto見到安公子,二話不說拖著他就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對Urs說:「走了,回去了!!!」因為Reto看起來太反常,Urs匆匆忙忙幫大家拿了外套就跟著往外走:「綠~~不好意思,我們先走囉!!晚安~~」
三人走得倉促,氣氛看起來有點詭異,我和愛莉森站在門口,驚愕看著這幕。愛莉森是完全莫名其妙,而我,則擔心著可能發生的事情。Reto…該不會對Andreas說什麼吧?!我其實,真的不想讓Andreas知道的,真的只想維持現狀就好…
「人好多喔~~~」愛莉森和我先鑽進車廂,今天不知怎麼,人超多的!!奇怪,維也納人很少這麼晚還在外頭流浪晃蕩的。
車子緩緩起動,我抓著吊環,踉蹌一下。我深吸了口氣,得小心點站穩才行。但是很快地,我發現我的吊環不晃動了。Andreas默默幫我抓住吊環頂端,一種不著痕跡的體貼,他總是這樣,而我,並不是第一次才發現。
三個男生交談得很熱烈,安公子的小動作並未引起任何注意,我的心裡泛起一絲暖流,嘴角忍不住也露出微笑,愛莉森奇怪地看著我:「妳在笑什麼?」
「改天再告訴妳!!」我對她嘻皮笑臉,心知這會引起她多大好奇。
「妳現在真的秘密越來越多!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她語帶抱怨看著我。我只是笑,現在我還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也許,等它變成一段往事時,我才會在某個悠然午後,對她輕描淡寫說起這段過往回憶?!
在卡爾廣場站下車,三個男生很有風度地先送我和愛莉森回綠色小屋。Urs說,很久沒到綠色小屋了,感覺還挺懷念的。
大夥站在綠色小屋門口正準備道別,Reto卻突然對我說:「小綠,妳有空嗎?有件事想找妳…」
「啊~~有啊!!」我回答,剛剛回來的一路上就覺得他欲言又止。
「那就進來吧!!」愛莉森開了門說道。
「如果不會打擾的話…」Reto說。沒想到他這麼乾脆就答應了,我和愛莉森對看一眼,比了個手勢邀他進門。我回頭對Urs和安公子說:「你們也進來吧~~可以喝杯茶休息一下。」
Reto和我走上三樓的休息室,在這裡可以安靜不受打擾地交談。Urs和安公子則在一樓客廳看電視,大家好陣子沒聚會,聊起來似乎很開心,我不斷聽到從樓下傳來的陣陣笑聲。
我從樓下端了摩卡壺上來:「來吧!這可是小綠特製咖啡~~~」我倒了一杯給他。Reto閒適地靠坐在軟墊上,散發出一種居家氣息,他安靜喝著咖啡,不發一語,這種氣氛讓我感到坐立難安。
「小綠…」Reto開口了,帶著沉吟:「不得已我要問妳一個私人問題,對我來講很重要。」
我端著杯子的手沒來由顫抖了一下。
「妳喜歡的人…是Andreas吧?!」Reto雙眼凝視我,這樣問道。我一時傻住了,呆在那裏不知該如何反應。Reto現出理解的眼神,帶有一種了然於胸的篤定,他凝視了我兩秒,然後開口說:「如果對象是Andreas……」他兩度停頓,接不下話。
Reto手摀住下巴,手肘撐在茶几上,臉別向左方。「如果對象是Andreas……」他的手移到額頭上方,撐著半邊臉頰,然後轉過來看我:「妳喜歡Andreas對吧?剛剛在音樂會上,看到妳的表情我就明白了。」
「我…」我的腦袋還想不出字眼回覆,身體卻已自動做了答覆,眼淚安靜從我臉頰滑下,輕輕掉落茶几上。
Reto像是被他自己的發現驚得說不出話來,他愣愣望著我,隔了好久才忽然清醒過來似的伸過手來為我拭去眼淚。
「Andreas那個幸運的傢伙!!!」他一面替我擦淚,一面開玩笑說。
「對不起……」我說著,眼淚又啪啦啦掉下來。Reto急著找來面紙,我凌亂抓了一大把,遮住臉開始抽噎。這個行徑想必幼稚又可笑,但也不知為什麼,眼淚就像潰堤一樣,堵也堵不住。
「需要我幫妳揍Andreas一頓,讓妳消消氣嗎?」Reto說,我想他心裡也不好受,但仍然想辦法逗我開心。
「對不起~~~」我一面哭一面想說些什麼,但說來說去,還是這一句。我討厭自己老在他面前掉淚。
「妳還沒告訴Andreas妳對他的感覺嗎?」Reto溫柔觸摸我的臉頰,我對他搖頭:「事實上,他親口對我承認有喜歡的女孩了,而我沒有勇氣被拒絕。」
「這真是令我驚訝的答案,小綠。」他直視我的眼睛,輕柔而穩定地說:「要不是妳這麼肯定的態度,我會以為Andreas喜歡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妳。」
「那是不可能的!!」我把市政廳耶誕市集那天的事情對他描述一次,Reto顯得有些訝異:「他那天的確是很開心的模樣,我沒想到他是已經有喜歡的女生了!妳那時真的還沒送他禮物嗎?」
「我連給他的禮物都還沒準備呢!!」我說。至於後來去德國的事情我就沒再告訴Reto了,那感覺就像是Andreas雖有喜歡的女孩,卻仍想在別處嘗試各種可能性,而我,並不想成為那個可悲的機會。
Reto的表情陷入沉思,然後他笑了,像在自我解嘲:「我真不知該說什麼,這些日子我到底在等什麼?」他忽然有些生氣起來:「妳以為我為什麼遲遲沒有向妳表白?結果只是烏龍一場?!!!」
我莫名不解望著他。Reto搖了搖頭,然後說:「我覺得我好像被Andreas耍了!!」他倏地起身,桌上咖啡杯振動了一下,喀喀作響。
「抱歉小綠,我現在心情超不爽的!!很想下去揍人!!」他對我說著,走出休息室,快速下樓,我緊張地跟在後面,碰碰碰地跑下樓去。Reto見到安公子,二話不說拖著他就往外走,還不忘回頭對Urs說:「走了,回去了!!!」因為Reto看起來太反常,Urs匆匆忙忙幫大家拿了外套就跟著往外走:「綠~~不好意思,我們先走囉!!晚安~~」
三人走得倉促,氣氛看起來有點詭異,我和愛莉森站在門口,驚愕看著這幕。愛莉森是完全莫名其妙,而我,則擔心著可能發生的事情。Reto…該不會對Andreas說什麼吧?!我其實,真的不想讓Andreas知道的,真的只想維持現狀就好…
4.21.2008
160. 慈善晚會
潔的房間掛了一個心型餅乾,是去年馬汀在耶誕市集買給她的。我其實一直對購買這種類似薑餅屋的東西感到不解,通常大家都不會吃它,買了就只是收藏用,不過雖然這裡天乾物燥薑餅不會壞掉,我還是對在房內擺放食物(而且還是放了好幾個月的食物)感到不習慣。
我房間裡的食物,大概只有未開封的米果仙貝會放上幾個月,因為這是我每學期的儲糧,其他的食物都放在一樓廚房。其實本來仙貝也是放在廚房的,但是愛莉森和潔也超愛吃這個,放樓下太危險了,因此我每次都從台灣多帶幾包回來給她們,但是為自己準備的那份,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流落在房間外,否則肯定像酒精蒸發在空氣中,只聞得到卻看不到也吃不到!!
除了仙貝,她們還很喜歡台灣的泡麵。說真的,這裡有些餐廳的牛肉湯,喝起來就像我們泡麵的湯一樣,所以囉~~難怪她們會喜歡。
「小綠妳準備好了嗎?」鄰房的愛莉森來敲門了。今天是安公子表演的日子,基本上我們有點忘記這是慈善晚會,反而只記得安公子要上台表演。潔和馬汀學長去德國,復活節假期大概都不會在維也納,綠色小屋只有我和愛莉森出席。
「慈善晚會長什麼樣子啊?」我問她。
「不一定囉~~今天的看起來應該是慈善音樂餐會,就是用餐時邊欣賞音樂會,中間會有主持人叫大家捐錢什麼的!!總之,就是用音樂,用美食,用主持人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有特別來賓的拋磚引玉…使盡各種方法叫大家把錢掏出來囉!!」愛莉森整理了一下穿的長裙,笑盈盈對我說。
「咦~~那我們去參加不就也要捐錢嗎?」我問道:「有標準行情價嗎?」
「呵呵呵!!妳不會是被注意的目標對象啦!!」愛莉森說:「基本上會受邀參加的,都是一些固定的捐助人,有頭有臉,他們才是主角。」
「可是…」我覺得好像怪怪的。
「其實入場券就是捐款呀,一張好像15歐吧!但那是伊莉莎白提供給我們的,所以免費囉~~而且我們坐的是招待表演工作人員的保留座,跟那些正式來賓不同啦!!」
喔~~原來是這樣啊?!
慈善音樂會地點靠近中央車站,一棟巴洛克建築內部的二樓。會場佈置得溫馨典雅,以米白色為基調,看起來像個宴會餐廳,大概擺放了30個圓桌,前面有舞臺,是待會兒樂團表演的地方,側邊有小講桌與麥克風。進門處則有三個工作人員,桌上疊放了好多的匯款單,上面連帳號戶頭都印好了。(嗯~~還真是『便民』啊!!)
我們一行四人,在接待人員的帶領下,來到走道邊的一個桌子坐下。Reto打電話給安公子,我則和很久不見的Urs閒聊。Urs被那個同組的女生拒絕了,雖然有點可憐,但他好像不太難過,因為他又發現一個不錯的學妹,今年才剛進來的新生。
「沒想到你變心也變得很快嘛~~~」我說:「還以為你是純情男呢!!」
「啊~~其實主因是之前也大概知道對方對我沒有別的意思,所以本來就有心理準備了。」Urs笑笑,侍者此時來為我們點飲料,我看著其他三人很自然點了餐酒或果汁,但我不知為何,突然想喝咖啡。
「或者小姐想來杯調酒?今日的特別調酒是白葡萄汁加上琴酒與布爾根蘭的白葡萄酒,非常清爽可口。」侍者推薦著,為了怕被視為機車來賓,我點頭接受建議,沒想到調酒上來時,口味令人驚艷!!不但甜美芬芳,而且吃得到葡萄果肉,唔~~好好喝喔!就算給我一桶我也喝得完!!
在表演前,安公子和伊莉莎白從後台出來跟我們聊天,因為主角是伊莉莎白他們樂團,她只出來招呼一下就回去預備了,安公子則坐下和我們閒聊。我和愛莉森自顧自聊著,耳朵卻豎起,聽Reto和安公子在聊些什麼。剛剛的侍者又走過來了,這回是來點餐。
「牛排或是炸豬排?」侍者問道。哦~~原來只有兩種選擇啊?!點了炸豬排,安公子好奇問我:「妳不是不喜歡炸肉排嗎?」
「可是牛排我更難吃完吧~~要我一次吃那麼多『原味牛肉』,我大概也受不了。」
「在這點上,小綠真是怪人一個!!」愛莉森說。順道一提,在正餐上來前,還有許多侍者端著小小一口分量的開胃菜,在各桌間穿梭,想吃的人可以隨時呼喚侍者取用。台上音樂會已經開始了,大家放低交談聲音,聽主持人簡單介紹今日曲目以及穿插其間的一些募款時間。這次的音樂餐會,主題是音樂劇,演奏的所有曲目都出自於知名的音樂劇。
我的炸豬排送上來了,聞起來很香,不過豬排蠻小的,我鬆了口氣,對我來說,這樣的分量可能剛剛好。愛莉森他們的牛排也不大,可能是有很多小點心,所以正餐相較下分量就變小了。這時,主持人開口介紹道:「下面要表演的曲目是…嗯,這個經典了,是Le Temps des cathedrals,出自於鐘樓怪人。」
Reto推推我,是安公子的表演!!我吞下了豬排,專心望向舞台。在黑暗中,安公子走上舞台,我見到燈光緩緩亮起,他挺拔的身影在台上是那樣堅定穩健,但附著帽子的黑色長斗篷,卻讓我有種想笑的衝動。伴奏響起,戴著帽子的安公子緩緩開口,這聲音與他唱聖歌時的感覺完全不同,是充滿張力又附磁性的嗓音,我訝異地張開嘴,闔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唱聖歌時的安公子,態度是輕鬆的,音調是聖潔清朗的,所以此時此刻我很難將這樣充滿人類情緒的聲音,與之前的印象聯想在一起。我幾乎看得發呆了~~~唱到副歌時,安公子將那可笑的死神帽掀開,帥氣的臉龐躍入眼中,我的心再度怦然,其實,這首歌原本就有搧動人心的好旋律,加上安公子的迷人高音和英俊臉龐,台下的聽眾幾乎都是專注地凝望傾聽。
是因為法文比較深情浪漫嗎?安公子的目光望向我,那感覺像是只為我一人而唱,我無法移開目光,就那樣定定凝視著他。
安公子表演結束了,四周響起熱烈的掌聲,我不太專心地跟著隨便拍拍手,然後聽主持人在台上介紹這是非專業的歌者,卻有超水準演出云云,末了又開始進行募捐活動。我低頭安靜吃甜點,Urs在我身旁讚嘆道:「真是令人驚異,Andreas原來有著好嗓音?!」
「嗯…的確很出色!!」我隨口無意識應道,口中的布丁似乎變得毫無滋味,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剛才的震撼還在我心底發酵著,我的五感都還沒回過神來。
下了台的安公子,很快回到我們這桌,大家湊過去不斷表達自己的訝異跟讚嘆,而我只能微笑坐在一旁,吶吶說不出話來。對我來說,現在他的舉手投足,每個笑容,都是太大的刺激。
「妳覺得怎麼樣,小綠?」他湊到我旁邊來,這樣問我。
「嗯!很棒!!」我看著他,對他露出微笑,不知是錯覺還怎地,他似乎呆愣了一下,然後又回到他的座位。我有點訝然,但心裡覺得這樣的他實在可愛得不得了。
我房間裡的食物,大概只有未開封的米果仙貝會放上幾個月,因為這是我每學期的儲糧,其他的食物都放在一樓廚房。其實本來仙貝也是放在廚房的,但是愛莉森和潔也超愛吃這個,放樓下太危險了,因此我每次都從台灣多帶幾包回來給她們,但是為自己準備的那份,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流落在房間外,否則肯定像酒精蒸發在空氣中,只聞得到卻看不到也吃不到!!
除了仙貝,她們還很喜歡台灣的泡麵。說真的,這裡有些餐廳的牛肉湯,喝起來就像我們泡麵的湯一樣,所以囉~~難怪她們會喜歡。
「小綠妳準備好了嗎?」鄰房的愛莉森來敲門了。今天是安公子表演的日子,基本上我們有點忘記這是慈善晚會,反而只記得安公子要上台表演。潔和馬汀學長去德國,復活節假期大概都不會在維也納,綠色小屋只有我和愛莉森出席。
「慈善晚會長什麼樣子啊?」我問她。
「不一定囉~~今天的看起來應該是慈善音樂餐會,就是用餐時邊欣賞音樂會,中間會有主持人叫大家捐錢什麼的!!總之,就是用音樂,用美食,用主持人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有特別來賓的拋磚引玉…使盡各種方法叫大家把錢掏出來囉!!」愛莉森整理了一下穿的長裙,笑盈盈對我說。
「咦~~那我們去參加不就也要捐錢嗎?」我問道:「有標準行情價嗎?」
「呵呵呵!!妳不會是被注意的目標對象啦!!」愛莉森說:「基本上會受邀參加的,都是一些固定的捐助人,有頭有臉,他們才是主角。」
「可是…」我覺得好像怪怪的。
「其實入場券就是捐款呀,一張好像15歐吧!但那是伊莉莎白提供給我們的,所以免費囉~~而且我們坐的是招待表演工作人員的保留座,跟那些正式來賓不同啦!!」
喔~~原來是這樣啊?!
慈善音樂會地點靠近中央車站,一棟巴洛克建築內部的二樓。會場佈置得溫馨典雅,以米白色為基調,看起來像個宴會餐廳,大概擺放了30個圓桌,前面有舞臺,是待會兒樂團表演的地方,側邊有小講桌與麥克風。進門處則有三個工作人員,桌上疊放了好多的匯款單,上面連帳號戶頭都印好了。(嗯~~還真是『便民』啊!!)
我們一行四人,在接待人員的帶領下,來到走道邊的一個桌子坐下。Reto打電話給安公子,我則和很久不見的Urs閒聊。Urs被那個同組的女生拒絕了,雖然有點可憐,但他好像不太難過,因為他又發現一個不錯的學妹,今年才剛進來的新生。
「沒想到你變心也變得很快嘛~~~」我說:「還以為你是純情男呢!!」
「啊~~其實主因是之前也大概知道對方對我沒有別的意思,所以本來就有心理準備了。」Urs笑笑,侍者此時來為我們點飲料,我看著其他三人很自然點了餐酒或果汁,但我不知為何,突然想喝咖啡。
「或者小姐想來杯調酒?今日的特別調酒是白葡萄汁加上琴酒與布爾根蘭的白葡萄酒,非常清爽可口。」侍者推薦著,為了怕被視為機車來賓,我點頭接受建議,沒想到調酒上來時,口味令人驚艷!!不但甜美芬芳,而且吃得到葡萄果肉,唔~~好好喝喔!就算給我一桶我也喝得完!!
在表演前,安公子和伊莉莎白從後台出來跟我們聊天,因為主角是伊莉莎白他們樂團,她只出來招呼一下就回去預備了,安公子則坐下和我們閒聊。我和愛莉森自顧自聊著,耳朵卻豎起,聽Reto和安公子在聊些什麼。剛剛的侍者又走過來了,這回是來點餐。
「牛排或是炸豬排?」侍者問道。哦~~原來只有兩種選擇啊?!點了炸豬排,安公子好奇問我:「妳不是不喜歡炸肉排嗎?」
「可是牛排我更難吃完吧~~要我一次吃那麼多『原味牛肉』,我大概也受不了。」
「在這點上,小綠真是怪人一個!!」愛莉森說。順道一提,在正餐上來前,還有許多侍者端著小小一口分量的開胃菜,在各桌間穿梭,想吃的人可以隨時呼喚侍者取用。台上音樂會已經開始了,大家放低交談聲音,聽主持人簡單介紹今日曲目以及穿插其間的一些募款時間。這次的音樂餐會,主題是音樂劇,演奏的所有曲目都出自於知名的音樂劇。
我的炸豬排送上來了,聞起來很香,不過豬排蠻小的,我鬆了口氣,對我來說,這樣的分量可能剛剛好。愛莉森他們的牛排也不大,可能是有很多小點心,所以正餐相較下分量就變小了。這時,主持人開口介紹道:「下面要表演的曲目是…嗯,這個經典了,是Le Temps des cathedrals,出自於鐘樓怪人。」
Reto推推我,是安公子的表演!!我吞下了豬排,專心望向舞台。在黑暗中,安公子走上舞台,我見到燈光緩緩亮起,他挺拔的身影在台上是那樣堅定穩健,但附著帽子的黑色長斗篷,卻讓我有種想笑的衝動。伴奏響起,戴著帽子的安公子緩緩開口,這聲音與他唱聖歌時的感覺完全不同,是充滿張力又附磁性的嗓音,我訝異地張開嘴,闔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唱聖歌時的安公子,態度是輕鬆的,音調是聖潔清朗的,所以此時此刻我很難將這樣充滿人類情緒的聲音,與之前的印象聯想在一起。我幾乎看得發呆了~~~唱到副歌時,安公子將那可笑的死神帽掀開,帥氣的臉龐躍入眼中,我的心再度怦然,其實,這首歌原本就有搧動人心的好旋律,加上安公子的迷人高音和英俊臉龐,台下的聽眾幾乎都是專注地凝望傾聽。
是因為法文比較深情浪漫嗎?安公子的目光望向我,那感覺像是只為我一人而唱,我無法移開目光,就那樣定定凝視著他。
安公子表演結束了,四周響起熱烈的掌聲,我不太專心地跟著隨便拍拍手,然後聽主持人在台上介紹這是非專業的歌者,卻有超水準演出云云,末了又開始進行募捐活動。我低頭安靜吃甜點,Urs在我身旁讚嘆道:「真是令人驚異,Andreas原來有著好嗓音?!」
「嗯…的確很出色!!」我隨口無意識應道,口中的布丁似乎變得毫無滋味,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剛才的震撼還在我心底發酵著,我的五感都還沒回過神來。
下了台的安公子,很快回到我們這桌,大家湊過去不斷表達自己的訝異跟讚嘆,而我只能微笑坐在一旁,吶吶說不出話來。對我來說,現在他的舉手投足,每個笑容,都是太大的刺激。
「妳覺得怎麼樣,小綠?」他湊到我旁邊來,這樣問我。
「嗯!很棒!!」我看著他,對他露出微笑,不知是錯覺還怎地,他似乎呆愣了一下,然後又回到他的座位。我有點訝然,但心裡覺得這樣的他實在可愛得不得了。
4.19.2008
159. 寶島小學妹
郁涵學妹真是個奇妙的存在,一開始她的臭屁高傲態度,讓我不太想與她接近,而且她說話的時候也比較自我中心,有時聽了會刺耳,感覺被侵犯。然而,當妳變成她心目中的偶像時,她對妳可是掏心掏肺,毫無保留,也不管妳的意願,一股腦就將心中所思所想毫無潤飾地對妳訴說,這時才見到她那虛張聲勢下的單純。
但是,她崇拜我的原因,讓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原因一是因為我的成績向來不錯,這點我可以理解;原因二是,她認為我『連高難度帥哥都有辦法熟』,她覺得這件事超跩的!!(無言以對…)
隨著時間過去,學妹總是可以找到更多事情來加深她的崇拜:
「學姊妳的筆記超讚的!!」
(喔~~我自己也覺得還不錯!!)
「學姊,妳笑起來時候眼睛好漂亮~~~」
(真的嗎?不好意思啦……)
「小綠!!妳反應好快喔!!」
(呃…我只是接住了Toni丟過來的原子筆而已~~)
以上種種也就算了,但我發現她是那種,只要喜歡妳,就會不斷發掘妳的優點的人,有時甚至只是怪癖,她也認為很迷人。
我是會有起床氣的人,上午第一堂上課前(尤其是冬天)通常都還沒清醒,這時除了教授,其他任誰跟我講話我都不會搭理的。系上同學只要有和我上過課或接觸過幾次,大概都知道這情形。一次早上遇到學妹,還在昏迷狀態的我,一看到她向我走來,當下停住腳步,伸出手掌比個【停止】的手勢,然後從齒縫迸出聲音:「不-要-跟-我-講-話!」我是用中文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她原本還以為我在生她的氣,表情超無辜的!
此外,因為冬天常常覺得睡不飽,比較早的課我幾乎都是頭髮凌亂,面無血色,眼睛半瞇地去上課,幸好因為頭髮燙捲了,即使披頭散髮還是可以把頭髮撥到臉頰兩側,不然蓋住了整張臉,應該連教授也不敢來上課吧?!
Toni每次見到我這德性就搖頭,不過這點他還可以接受,他比較受不了的是我早上那張臭臉!而學妹就神奇了,她覺得我這樣超酷,超有個人特色的……是這樣嗎?學妹的品味有時真的很奇怪。
比起Frida,我比較喜歡用中文叫她,可能是喜歡她的中文名字吧?!覺得文字看起來很有氣質,雖然我整個學期不斷聯想到【禦寒】兩個字。
【去機車化】後的學妹,其實還挺可愛的。她的德文是在台灣學的,來奧地利後,首先當然就會遇到腔調不同的問題,原本就不是那麼拿手的德文,再加上這裡的奧地利腔,剛開始上課時,她簡直欲哭無淚。
「過一陣子就會習慣了!!像我,雖然一開始學的就是奧式德語,但有些教授的發音也讓我很難聽懂。」我安慰她。奧地利方言也很多,雖然比起中國好像很少,但是方言這種東西,光是兩種以上就夠受的了!!更何況有的還帶著義大利腔,斯拉夫腔,愛爾蘭腔…誰聽得懂啊?!
「還有小綠學姐,妳不覺得德文的時間講法很怪嗎?」郁涵苦著臉說:「上次和同學約時間碰面,因為我比較少使用halb的講法,所以一時弄錯意思,結果足足差了一個小時,差點被誤認為是不守時的人。」
「啊~~這個難免,因為跟英文用法也不同,不過他們很常這樣講,妳現在應該已經不會弄錯了。」我對她笑笑,心裡很理解她的感覺。
這裡說明一下德文的時間講法好了,當妳聽到『halb 9』,是指幾點呢?halb是『半』的意思,那麼『一半』+『9』,不是9點半嗎?
答案:錯!!既然是『半個9』,那麼,當然是8點半囉!!!
學妹他們上次約的時間是10:20,所以同學用了一句話是:『10 vor halb 11.(在halb 11之前的10分鐘。)』可憐的學妹,直到約定時間接到同學打來詢問的電話,才知道她弄錯了,幸好大家還算能體諒她。
「本來想像學姐妳一樣,在各門課拔得頭籌,但我好像遇到對手了!!」郁涵小嘴嘟得高高的,像小妹妹般對我撒嬌兼哭訴:「妳知道一個叫蕾娜的猶太女孩嗎?她實在很厲害,老師上課說的她立刻就聽懂了,還能舉一反三問問題~~~」
「也許,她有事先預習?!」我笑了:「放寬心吧!!用功是應該的,但是得失心可以輕一點,尤其對妳而言,一開始比其他同學還多了語言的弱勢得克服,妳要撐過去喔!!」
「嗚嗚~~我好想回家喔!!!」她用無辜的眼睛看著我,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忍不住又笑了出來,然後雙手叉腰,努力擺出認真嘴臉訓誡她說:「妳不是說這邊帥哥很多嗎?怎麼可以現在就回家?那豈不是入寶山而空手回?」
「咦~~對耶!!」郁涵表情立刻又開朗起來:「感謝學姐,妳給了我一個繼續留在這裡的超強動力了!!!呵呵呵~~~」
我搖搖頭,臉上卻是笑笑的,真是敗給她了!!她不光只是一張嘴會說而已,手上也確實已經有一堆男生的電話了!!但玩心還很重的她,大概不會認真去追求一段固定關係吧?!我只能在心裡祝福她,祝她在維也納擁有愉快且桃花滿天飛的大學時光!!!
順帶一提,這學期看到Alik身邊多了一個女孩,應該是女朋友吧。很奇妙地,我和Alik之間原本有點尷尬的氣氛,竟因為這樣而消失了,真是可喜可賀!!
然後呢~還發生了一件巧合到有點詭異的事情。
金好像也注意到了郁涵,本身是韓國迷的學妹,卻在短暫數次交談中就發現了金的超級大男人個性。心直口快的學妹當面嗆他:「都21世紀了,韓國男人卻還要靠貶抑女人來取得可悲的自尊。」被嚴重傷害男性尊嚴的金,不干示弱用中文反擊:「妳該不會跟妳那個小綠學姐一樣,只跟西方帥哥來往吧?!」
「小綠學姐才不是那種人呢!!!」郁涵抗議道,意外地在此同時,有另一個男生的聲音加入:「你是吃不到葡萄才說酸話吧?!」
這句中文,我想金可能聽不太懂,但是這句話,卻讓郁涵和姜宇因此認識,而且在初次見面便充滿好感!!!我忽然覺得, Benjamin金,真是凝聚海外華人向心力不可或缺的存在啊~~~
向來喜歡大談帥哥的學妹,用不經意的方式向我提起姜宇,我表面鎮定,卻笑在心底。姜宇一向就是東方女孩喜歡的類型,不過他這人個性不錯,讓學妹多認識一點也不是壞事。
我在心裡舒了口氣。(啊~~青春真好~~~~)
但是,她崇拜我的原因,讓我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原因一是因為我的成績向來不錯,這點我可以理解;原因二是,她認為我『連高難度帥哥都有辦法熟』,她覺得這件事超跩的!!(無言以對…)
隨著時間過去,學妹總是可以找到更多事情來加深她的崇拜:
「學姊妳的筆記超讚的!!」
(喔~~我自己也覺得還不錯!!)
「學姊,妳笑起來時候眼睛好漂亮~~~」
(真的嗎?不好意思啦……)
「小綠!!妳反應好快喔!!」
(呃…我只是接住了Toni丟過來的原子筆而已~~)
以上種種也就算了,但我發現她是那種,只要喜歡妳,就會不斷發掘妳的優點的人,有時甚至只是怪癖,她也認為很迷人。
我是會有起床氣的人,上午第一堂上課前(尤其是冬天)通常都還沒清醒,這時除了教授,其他任誰跟我講話我都不會搭理的。系上同學只要有和我上過課或接觸過幾次,大概都知道這情形。一次早上遇到學妹,還在昏迷狀態的我,一看到她向我走來,當下停住腳步,伸出手掌比個【停止】的手勢,然後從齒縫迸出聲音:「不-要-跟-我-講-話!」我是用中文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她原本還以為我在生她的氣,表情超無辜的!
此外,因為冬天常常覺得睡不飽,比較早的課我幾乎都是頭髮凌亂,面無血色,眼睛半瞇地去上課,幸好因為頭髮燙捲了,即使披頭散髮還是可以把頭髮撥到臉頰兩側,不然蓋住了整張臉,應該連教授也不敢來上課吧?!
Toni每次見到我這德性就搖頭,不過這點他還可以接受,他比較受不了的是我早上那張臭臉!而學妹就神奇了,她覺得我這樣超酷,超有個人特色的……是這樣嗎?學妹的品味有時真的很奇怪。
比起Frida,我比較喜歡用中文叫她,可能是喜歡她的中文名字吧?!覺得文字看起來很有氣質,雖然我整個學期不斷聯想到【禦寒】兩個字。
【去機車化】後的學妹,其實還挺可愛的。她的德文是在台灣學的,來奧地利後,首先當然就會遇到腔調不同的問題,原本就不是那麼拿手的德文,再加上這裡的奧地利腔,剛開始上課時,她簡直欲哭無淚。
「過一陣子就會習慣了!!像我,雖然一開始學的就是奧式德語,但有些教授的發音也讓我很難聽懂。」我安慰她。奧地利方言也很多,雖然比起中國好像很少,但是方言這種東西,光是兩種以上就夠受的了!!更何況有的還帶著義大利腔,斯拉夫腔,愛爾蘭腔…誰聽得懂啊?!
「還有小綠學姐,妳不覺得德文的時間講法很怪嗎?」郁涵苦著臉說:「上次和同學約時間碰面,因為我比較少使用halb的講法,所以一時弄錯意思,結果足足差了一個小時,差點被誤認為是不守時的人。」
「啊~~這個難免,因為跟英文用法也不同,不過他們很常這樣講,妳現在應該已經不會弄錯了。」我對她笑笑,心裡很理解她的感覺。
這裡說明一下德文的時間講法好了,當妳聽到『halb 9』,是指幾點呢?halb是『半』的意思,那麼『一半』+『9』,不是9點半嗎?
答案:錯!!既然是『半個9』,那麼,當然是8點半囉!!!
學妹他們上次約的時間是10:20,所以同學用了一句話是:『10 vor halb 11.(在halb 11之前的10分鐘。)』可憐的學妹,直到約定時間接到同學打來詢問的電話,才知道她弄錯了,幸好大家還算能體諒她。
「本來想像學姐妳一樣,在各門課拔得頭籌,但我好像遇到對手了!!」郁涵小嘴嘟得高高的,像小妹妹般對我撒嬌兼哭訴:「妳知道一個叫蕾娜的猶太女孩嗎?她實在很厲害,老師上課說的她立刻就聽懂了,還能舉一反三問問題~~~」
「也許,她有事先預習?!」我笑了:「放寬心吧!!用功是應該的,但是得失心可以輕一點,尤其對妳而言,一開始比其他同學還多了語言的弱勢得克服,妳要撐過去喔!!」
「嗚嗚~~我好想回家喔!!!」她用無辜的眼睛看著我,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忍不住又笑了出來,然後雙手叉腰,努力擺出認真嘴臉訓誡她說:「妳不是說這邊帥哥很多嗎?怎麼可以現在就回家?那豈不是入寶山而空手回?」
「咦~~對耶!!」郁涵表情立刻又開朗起來:「感謝學姐,妳給了我一個繼續留在這裡的超強動力了!!!呵呵呵~~~」
我搖搖頭,臉上卻是笑笑的,真是敗給她了!!她不光只是一張嘴會說而已,手上也確實已經有一堆男生的電話了!!但玩心還很重的她,大概不會認真去追求一段固定關係吧?!我只能在心裡祝福她,祝她在維也納擁有愉快且桃花滿天飛的大學時光!!!
順帶一提,這學期看到Alik身邊多了一個女孩,應該是女朋友吧。很奇妙地,我和Alik之間原本有點尷尬的氣氛,竟因為這樣而消失了,真是可喜可賀!!
然後呢~還發生了一件巧合到有點詭異的事情。
金好像也注意到了郁涵,本身是韓國迷的學妹,卻在短暫數次交談中就發現了金的超級大男人個性。心直口快的學妹當面嗆他:「都21世紀了,韓國男人卻還要靠貶抑女人來取得可悲的自尊。」被嚴重傷害男性尊嚴的金,不干示弱用中文反擊:「妳該不會跟妳那個小綠學姐一樣,只跟西方帥哥來往吧?!」
「小綠學姐才不是那種人呢!!!」郁涵抗議道,意外地在此同時,有另一個男生的聲音加入:「你是吃不到葡萄才說酸話吧?!」
這句中文,我想金可能聽不太懂,但是這句話,卻讓郁涵和姜宇因此認識,而且在初次見面便充滿好感!!!我忽然覺得, Benjamin金,真是凝聚海外華人向心力不可或缺的存在啊~~~
向來喜歡大談帥哥的學妹,用不經意的方式向我提起姜宇,我表面鎮定,卻笑在心底。姜宇一向就是東方女孩喜歡的類型,不過他這人個性不錯,讓學妹多認識一點也不是壞事。
我在心裡舒了口氣。(啊~~青春真好~~~~)
4.18.2008
158. 難得悠閒
我窩在客廳沙發上聽音樂,一邊把電腦搬到樓下,輕鬆瀏覽網頁,這叫偷得浮生半日閒,感覺超好的!!!愛莉森看我在聽新年音樂會的曲目,疑惑問我:「妳不覺得風格很膩嗎?」
「會嗎?我覺得很好聽呀!」
「這時候就會覺得妳是外國人~~~」愛莉森戴著眼鏡,有點邋遢地走到廚房倒咖啡。
我望著她的身影,笑咪咪說:「哈~別這麼說嘛!!好東西是禁得起時間淬煉的,即使在前衛的時代也會有懷舊的人存在。」
「妳還挺會辯的!!」愛莉森笑著在我身旁坐下,好奇看著我的電腦:「妳幹嘛把電腦搬到客廳用啊?不覺得桌子高度用起來不舒服嗎?」
「妳手長腳長當然不舒服,我可是如魚得水~~」我對她一笑,愛莉森挑挑眉,身體向後仰舒服地往沙發背靠去,我們就像兩隻小貓(其中一隻腳很長),窩在一張沙發上,相依取暖,又各作各的事。說真的,我還挺愛這種感覺。
愛莉森喜歡看電影雜誌,三不五時把她家裡訂閱的雜誌帶回綠色小屋,順便造福我。大概是雜誌明星看太多,我現在對身邊帥哥美女越來越沒感覺,看久之後好像大家都越長越像,沒什麼差別。
「妳今天沒課啊?」愛莉森問,她跑去冰箱拿麵包,還倒了杯牛奶。我邊打字邊說:「下午才要上課~~~啊!!順便幫我烤一個Semmel,謝謝!」只有對愛莉森我才敢這樣嘻皮笑臉坳她,反正她從來不在意。
今天下午的兩堂課都還算輕鬆,而且一下課我就看到Reto在教室外等我了。
「奇怪!為什麼你時間這麼多,可以來找我?」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熱可可,一面說。熱可可是用Urs從瑞士帶回來的可可粉沖泡的,他之前也有帶給我,但在綠色小屋早就被喝光了!!Reto用不鏽鋼保溫杯裝過來,還對我說:「Urs早上親手泡的喔!!感謝他吧~~我們三人今早上課都一人一杯帶走,呵呵!」
哇!Urs真是溫暖的朋友呢!!(因為熱可可真的很暖嘛~~)我站在走廊,開心喝著熱可可,不知道是水質有差還是心理作用,同樣瑞士的可可粉,在台灣買到的味道好像就不同。不過Urs帶回來的這牌子,我在台灣也沒見過。
正在和Reto閒聊,居然遇上了Frida,她眼睛一亮立即向我跑來。(嗯~~不必用跑的吧!)
「小綠,這位就是傳說中的TU王子,妳的男朋友嗎?」她劈頭就問,打斷我和Reto談話,Reto有些訝異地抬起頭。
(學妹~~妳的問題很尷尬耶!!!)
Reto疑惑看著我,因為他不認識Frida,我努力擺出一個最自然的表情為他們介紹:「嗯~~~這位是人稱TU王子的Reto Graf,不過他不是我男友!!」(Reto抗議說他不是王子~~)然後對Reto介紹:「Frida也是從台灣來的,今年剛進TU,和我同科系,她和我也是同個高中畢業的學生。」
「哦~~很迷人的女孩!!」Reto微笑對Frida說:「歡迎妳來到TU。」
「學姊~~」Frida用中文說:「他-真-的-很-帥--!!!」表情非常訝異。她不可思議地問道:「這邊俊男帥哥怎麼會這麼多啊?」
「我哪知?」我也用中文回她,兩個女生對Reto視若無睹討論起來了,因為和Reto很熟,所以我暫時冷落他,轉頭和學妹用中文聊起天,正聊到一半,忽然聽到安公子的聲音:「咦~~Reto,小綠!!!你們在這啊?」
一看到安公子,Frida眼睛張更大了,她小聲對我說:「騙人!!連跟他妳也熟?!!!」
我露出尷尬表情,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半天只能對她說:「一切都是巧合…主因是,這兩人其實是好朋友,認識其中一個,很難不認識另一個!!」
「買一送一就對了??」
「對對對,精確極了!!!」我忙答道。(其實是買一送二,還有Max啦!!!)
Andreas和Reto匆促聊了幾句就急著閃人,他看起來很匆忙,見我還在跟Frida聊天,拿了書本不客氣敲了我腦袋一記:「還聊啊?趕快喝一喝,杯子要帶回去還Urs啦!!!」說完還擺出耍帥的表情,用手指在我額上輕點一下。他來去如風,看得Frida是目瞪口呆。
「妳跟他真的很熟耶!!」好半晌,Frida才蹦出這幾個字來,我拿起保溫杯,繼續專心嗑著熱可可,Frida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斷盯著我瞧。
「小綠~~妳還是慢慢喝吧,免得燙到,保溫杯我想Urs應該不急啦!!」Reto微笑,然後很客氣地對Frida說:「我差不多該走了,要去上課,很高興認識妳,Frida!」Reto踏著大步很快離開我們視線,我有些忐忑,郁涵學妹該不會氣我之前沒告訴她,我和Andreas很熟吧?!
我回頭看她,本以為Frida會討厭我了,沒想到,她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對我!!
「會嗎?我覺得很好聽呀!」
「這時候就會覺得妳是外國人~~~」愛莉森戴著眼鏡,有點邋遢地走到廚房倒咖啡。
我望著她的身影,笑咪咪說:「哈~別這麼說嘛!!好東西是禁得起時間淬煉的,即使在前衛的時代也會有懷舊的人存在。」
「妳還挺會辯的!!」愛莉森笑著在我身旁坐下,好奇看著我的電腦:「妳幹嘛把電腦搬到客廳用啊?不覺得桌子高度用起來不舒服嗎?」
「妳手長腳長當然不舒服,我可是如魚得水~~」我對她一笑,愛莉森挑挑眉,身體向後仰舒服地往沙發背靠去,我們就像兩隻小貓(其中一隻腳很長),窩在一張沙發上,相依取暖,又各作各的事。說真的,我還挺愛這種感覺。
愛莉森喜歡看電影雜誌,三不五時把她家裡訂閱的雜誌帶回綠色小屋,順便造福我。大概是雜誌明星看太多,我現在對身邊帥哥美女越來越沒感覺,看久之後好像大家都越長越像,沒什麼差別。
「妳今天沒課啊?」愛莉森問,她跑去冰箱拿麵包,還倒了杯牛奶。我邊打字邊說:「下午才要上課~~~啊!!順便幫我烤一個Semmel,謝謝!」只有對愛莉森我才敢這樣嘻皮笑臉坳她,反正她從來不在意。
今天下午的兩堂課都還算輕鬆,而且一下課我就看到Reto在教室外等我了。
「奇怪!為什麼你時間這麼多,可以來找我?」我接過他遞過來的熱可可,一面說。熱可可是用Urs從瑞士帶回來的可可粉沖泡的,他之前也有帶給我,但在綠色小屋早就被喝光了!!Reto用不鏽鋼保溫杯裝過來,還對我說:「Urs早上親手泡的喔!!感謝他吧~~我們三人今早上課都一人一杯帶走,呵呵!」
哇!Urs真是溫暖的朋友呢!!(因為熱可可真的很暖嘛~~)我站在走廊,開心喝著熱可可,不知道是水質有差還是心理作用,同樣瑞士的可可粉,在台灣買到的味道好像就不同。不過Urs帶回來的這牌子,我在台灣也沒見過。
正在和Reto閒聊,居然遇上了Frida,她眼睛一亮立即向我跑來。(嗯~~不必用跑的吧!)
「小綠,這位就是傳說中的TU王子,妳的男朋友嗎?」她劈頭就問,打斷我和Reto談話,Reto有些訝異地抬起頭。
(學妹~~妳的問題很尷尬耶!!!)
Reto疑惑看著我,因為他不認識Frida,我努力擺出一個最自然的表情為他們介紹:「嗯~~~這位是人稱TU王子的Reto Graf,不過他不是我男友!!」(Reto抗議說他不是王子~~)然後對Reto介紹:「Frida也是從台灣來的,今年剛進TU,和我同科系,她和我也是同個高中畢業的學生。」
「哦~~很迷人的女孩!!」Reto微笑對Frida說:「歡迎妳來到TU。」
「學姊~~」Frida用中文說:「他-真-的-很-帥--!!!」表情非常訝異。她不可思議地問道:「這邊俊男帥哥怎麼會這麼多啊?」
「我哪知?」我也用中文回她,兩個女生對Reto視若無睹討論起來了,因為和Reto很熟,所以我暫時冷落他,轉頭和學妹用中文聊起天,正聊到一半,忽然聽到安公子的聲音:「咦~~Reto,小綠!!!你們在這啊?」
一看到安公子,Frida眼睛張更大了,她小聲對我說:「騙人!!連跟他妳也熟?!!!」
我露出尷尬表情,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半天只能對她說:「一切都是巧合…主因是,這兩人其實是好朋友,認識其中一個,很難不認識另一個!!」
「買一送一就對了??」
「對對對,精確極了!!!」我忙答道。(其實是買一送二,還有Max啦!!!)
Andreas和Reto匆促聊了幾句就急著閃人,他看起來很匆忙,見我還在跟Frida聊天,拿了書本不客氣敲了我腦袋一記:「還聊啊?趕快喝一喝,杯子要帶回去還Urs啦!!!」說完還擺出耍帥的表情,用手指在我額上輕點一下。他來去如風,看得Frida是目瞪口呆。
「妳跟他真的很熟耶!!」好半晌,Frida才蹦出這幾個字來,我拿起保溫杯,繼續專心嗑著熱可可,Frida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不斷盯著我瞧。
「小綠~~妳還是慢慢喝吧,免得燙到,保溫杯我想Urs應該不急啦!!」Reto微笑,然後很客氣地對Frida說:「我差不多該走了,要去上課,很高興認識妳,Frida!」Reto踏著大步很快離開我們視線,我有些忐忑,郁涵學妹該不會氣我之前沒告訴她,我和Andreas很熟吧?!
我回頭看她,本以為Frida會討厭我了,沒想到,她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對我!!
4.14.2008
157. 疲勞轟炸
周末從因斯布魯克趕回來,整個人超累的。隔天星期一,我拖著疲累的身軀上課去,這門課授課教師是舒曼教授,是個風趣幽默的資深教授,但今天整堂課我都昏昏沉沉,根本沒聽進老師在說什麼。
「小綠．H同學!!」教授連名帶姓叫我:「是我授課技巧不佳,還是言語乏味?別這樣,年輕時我在女孩子間也是很吃得開的!!」
「我很抱歉,教授!!」我瞬間驚醒,喃喃不清地說著道歉的話語。下課後,我背了包包正要離開教室,教授喚住了我:「H同學,我知道妳很累,不過考慮此點,當初妳應該慎選上課時段。」
「舒曼教授,我很抱歉。」
「我不是要來責備妳,只是要告訴妳,我年輕時真的是個萬人迷喔!!」他拍拍我的肩,露出搞笑的表情:「聽我講話到睡著的女生,妳還是第一個,真令人傷心!」
我笑了,對他露出抱歉的笑容,教授抱了書本離開,我牛步跟在後面,忍不住在心裡唉聲嘆氣。一早就有個不太好的開始,接下來應該會更衰吧?!
「小綠學姐!!!」是Frida的聲音,果然!!
我有點無力地回過頭,露出很勉強的笑容。
「啊學姐怎麼一大早就沒精神?振作一點吧!!!」她很豪氣地在我肩上拍了拍,我心裡冒出os:「我跟妳很熟嗎?這位學妹~~~」但疲倦過頭的我,累得沒力氣跟她說話,我抱著書本準備上樓,Frida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小綠,我可以跟妳借筆記嗎?」
「哪一科啊?」我在電梯口前停下問她。只見Frida從包包裡拿出幾張紙,上面是她的選課資料:「這是我這學期修的課,妳有修過的話,筆記可以都給我嗎?」
「唔…」我有點傻眼,過了五秒才回過神來:「呃…有的我得回去找找,不確定還全部留著~~」
「啊妳好詐!!想先跟學姐借筆記嗎?」一個不認識的男孩突然插進我們對話,應該也是新生,大概是Frida某些課的同學吧!
「什麼話!!這叫萬全的準備!!」Frida驕傲地抬起下巴,用有點撒嬌又帶點囂張的語氣說:「不用妄想,我絕不會讓你超過我的!!!」男孩只是笑,看樣子小學妹才剛進來,就已經有愛慕者了。唉~~青春真好~~~我仰頭看天花板,嘆口氣。
一個女孩從遠處走過來,是和Andreas同系的海蓮娜,她文雅地走近我身邊,看了Frida一眼,然後跟我打招呼:「一陣子沒見到妳了,寒假好嗎?這位…是妳們系上的新生?」
「嗯~~是啊!!這是Frida。」然後我轉頭對Frida說:「這是海蓮娜,海蓮娜是唸微電子的~~」
果然,Frida一聽到微電子就像棕熊聞到蜂蜜,眼睛都發亮了!!!我掩著臉,不好意思看她表情,覺得有點丟臉。遮著臉我走進電梯,迎面還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天哪!!是許久不見的金,我尷尬到簡直要瘋了,誰來救救我??金表情很酷地揮個手,算是跟我打過招呼,我按了按樓層按鈕,暗忖自己好像在這棟大樓結怨不少?
「小綠啊~~妳怎麼好像打了場仗似的。」好不容易爬進學長研究室,馬汀就這樣虧我。我看看牆上的鏡子,裡面的影子像個鬼似的,臉色蒼白,還有嚴重黑眼圈。
「東西弄好了嗎?」學長問我。我點點頭,把一疊數據圖表交給他。
「呵!!不愧是小綠,果然有效率!!」馬汀接過資料,翻了翻,很滿意的對我笑著:「因斯布魯克那邊有寫email過來給Pfeifer教授,對妳這次表現很讚賞喔!!我看以後因斯布魯克都只要派妳一人過去就好了,我樂得輕鬆,呵呵~~」
「還說哩~~為了這堆鬼數字,我弄到今天早上才睡,剛剛在課堂上一直打瞌睡說~~」這次去因城只有我一人,勢單力孤,而且超累的,幸好只有一個周末。
「努力工作是會有回報的!!」馬汀眼睛盯著螢幕,很沉穩地說道:「現在先把模型建好,未來在做對照時,會節省很多時間。」
我當然知道啊~~不然,拼著命不睡覺是為什麼?!
頂著大黑輪雙眼,我跟馬汀說我要回去補眠了,搖搖晃晃走出電梯,發現大門口有個熟悉身影,是Reto!!我先是高興,接著想起潔的警告,瞬間心裡一沉…
「怎麼了?見到我似乎不很高興?」他低頭問我,我吁了口氣,有點無奈,只得默默穿上外套。
「我現在好累喔~~真想直接倒在路上睡覺。」
「我送妳回去吧~~然後等一下我也要去上課了!」他說,然後幫我推開門。
「Reto!」我站在門口馬路前,望著高我一個頭的他:「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好像不該這樣…」
「我只是單純做我想做的事而已……」Reto站在路邊,伸手為我拂去臉上的髮絲:「除非…這為妳帶來困擾。」
命運之神好像總愛開玩笑,喜歡的人要嘛就是不喜歡你,要嘛就是出現在錯誤的時間點~~~我和Reto的緣分,好像在格拉茲錯過了就無法挽回。我看著站在眼前的他,溫文俊美,溫柔體貼,正用善解人意的眼神望著我。面對這樣一張臉,我又說不出話來了。
「啊~~小綠喜歡的,是怎樣的男孩呢?!」Reto抬起頭,吐出這句話。他笑了笑,凝視我的眼:「我的事,妳就不要煩惱了!!很多事情不是說停就能停的,這妳應該也很清楚不是嗎?」他的話語令我無從反駁,我了解那種想放棄一個人卻又難以自拔的痛苦。
我們安靜穿過馬路,走過橋,最後回到綠色小屋。
「啊~對了小綠。」Reto從包包裡拿出四張入場券給我:「Andreas要在慈善晚會上表演妳知道吧?這票是給妳們三位美女以及馬汀的。」
我默默地收下了票券,然後看Reto揮手消失在街角。
「小綠．H同學!!」教授連名帶姓叫我:「是我授課技巧不佳,還是言語乏味?別這樣,年輕時我在女孩子間也是很吃得開的!!」
「我很抱歉,教授!!」我瞬間驚醒,喃喃不清地說著道歉的話語。下課後,我背了包包正要離開教室,教授喚住了我:「H同學,我知道妳很累,不過考慮此點,當初妳應該慎選上課時段。」
「舒曼教授,我很抱歉。」
「我不是要來責備妳,只是要告訴妳,我年輕時真的是個萬人迷喔!!」他拍拍我的肩,露出搞笑的表情:「聽我講話到睡著的女生,妳還是第一個,真令人傷心!」
我笑了,對他露出抱歉的笑容,教授抱了書本離開,我牛步跟在後面,忍不住在心裡唉聲嘆氣。一早就有個不太好的開始,接下來應該會更衰吧?!
「小綠學姐!!!」是Frida的聲音,果然!!
我有點無力地回過頭,露出很勉強的笑容。
「啊學姐怎麼一大早就沒精神?振作一點吧!!!」她很豪氣地在我肩上拍了拍,我心裡冒出os:「我跟妳很熟嗎?這位學妹~~~」但疲倦過頭的我,累得沒力氣跟她說話,我抱著書本準備上樓,Frida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小綠,我可以跟妳借筆記嗎?」
「哪一科啊?」我在電梯口前停下問她。只見Frida從包包裡拿出幾張紙,上面是她的選課資料:「這是我這學期修的課,妳有修過的話,筆記可以都給我嗎?」
「唔…」我有點傻眼,過了五秒才回過神來:「呃…有的我得回去找找,不確定還全部留著~~」
「啊妳好詐!!想先跟學姐借筆記嗎?」一個不認識的男孩突然插進我們對話,應該也是新生,大概是Frida某些課的同學吧!
「什麼話!!這叫萬全的準備!!」Frida驕傲地抬起下巴,用有點撒嬌又帶點囂張的語氣說:「不用妄想,我絕不會讓你超過我的!!!」男孩只是笑,看樣子小學妹才剛進來,就已經有愛慕者了。唉~~青春真好~~~我仰頭看天花板,嘆口氣。
一個女孩從遠處走過來,是和Andreas同系的海蓮娜,她文雅地走近我身邊,看了Frida一眼,然後跟我打招呼:「一陣子沒見到妳了,寒假好嗎?這位…是妳們系上的新生?」
「嗯~~是啊!!這是Frida。」然後我轉頭對Frida說:「這是海蓮娜,海蓮娜是唸微電子的~~」
果然,Frida一聽到微電子就像棕熊聞到蜂蜜,眼睛都發亮了!!!我掩著臉,不好意思看她表情,覺得有點丟臉。遮著臉我走進電梯,迎面還撞上一堵結實的肉牆。天哪!!是許久不見的金,我尷尬到簡直要瘋了,誰來救救我??金表情很酷地揮個手,算是跟我打過招呼,我按了按樓層按鈕,暗忖自己好像在這棟大樓結怨不少?
「小綠啊~~妳怎麼好像打了場仗似的。」好不容易爬進學長研究室,馬汀就這樣虧我。我看看牆上的鏡子,裡面的影子像個鬼似的,臉色蒼白,還有嚴重黑眼圈。
「東西弄好了嗎?」學長問我。我點點頭,把一疊數據圖表交給他。
「呵!!不愧是小綠,果然有效率!!」馬汀接過資料,翻了翻,很滿意的對我笑著:「因斯布魯克那邊有寫email過來給Pfeifer教授,對妳這次表現很讚賞喔!!我看以後因斯布魯克都只要派妳一人過去就好了,我樂得輕鬆,呵呵~~」
「還說哩~~為了這堆鬼數字,我弄到今天早上才睡,剛剛在課堂上一直打瞌睡說~~」這次去因城只有我一人,勢單力孤,而且超累的,幸好只有一個周末。
「努力工作是會有回報的!!」馬汀眼睛盯著螢幕,很沉穩地說道:「現在先把模型建好,未來在做對照時,會節省很多時間。」
我當然知道啊~~不然,拼著命不睡覺是為什麼?!
頂著大黑輪雙眼,我跟馬汀說我要回去補眠了,搖搖晃晃走出電梯,發現大門口有個熟悉身影,是Reto!!我先是高興,接著想起潔的警告,瞬間心裡一沉…
「怎麼了?見到我似乎不很高興?」他低頭問我,我吁了口氣,有點無奈,只得默默穿上外套。
「我現在好累喔~~真想直接倒在路上睡覺。」
「我送妳回去吧~~然後等一下我也要去上課了!」他說,然後幫我推開門。
「Reto!」我站在門口馬路前,望著高我一個頭的他:「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但我好像不該這樣…」
「我只是單純做我想做的事而已……」Reto站在路邊,伸手為我拂去臉上的髮絲:「除非…這為妳帶來困擾。」
命運之神好像總愛開玩笑,喜歡的人要嘛就是不喜歡你,要嘛就是出現在錯誤的時間點~~~我和Reto的緣分,好像在格拉茲錯過了就無法挽回。我看著站在眼前的他,溫文俊美,溫柔體貼,正用善解人意的眼神望著我。面對這樣一張臉,我又說不出話來了。
「啊~~小綠喜歡的,是怎樣的男孩呢?!」Reto抬起頭,吐出這句話。他笑了笑,凝視我的眼:「我的事,妳就不要煩惱了!!很多事情不是說停就能停的,這妳應該也很清楚不是嗎?」他的話語令我無從反駁,我了解那種想放棄一個人卻又難以自拔的痛苦。
我們安靜穿過馬路,走過橋,最後回到綠色小屋。
「啊~對了小綠。」Reto從包包裡拿出四張入場券給我:「Andreas要在慈善晚會上表演妳知道吧?這票是給妳們三位美女以及馬汀的。」
我默默地收下了票券,然後看Reto揮手消失在街角。
4.13.2008
156. 心煩意亂
我呆坐在房內,默默想著今天的一切。對Andreas的感情,並無如我所願淡化為原本的友情,我想繼續喜歡他,我無法控制地還是喜歡他。但這樣並沒有什麼不好,不是嗎?!
真正不好的是,我不能和再Reto這樣下去了。就像腦袋忽然被人打了一拳般,我的愛情思路忽然清晰起來,我明白了為何Reto還能這樣繼續對我好,甚至更好。因為他只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但我並沒有說我無法喜歡他,Reto很可能以為我是被男生甩了,只要一直陪著處在失戀狀態下的我,機會還是很大。
然而事實是,只要安公子一直在我身邊出現,我恐怕很難對他忘懷,而讓Reto不明究理繼續懷抱希望,是很過分的行為。我喜歡Reto的陪伴,因為感到溫暖以及被呵護,但這樣軟弱地依賴他,最後只會傷他更深。
與Reto不同,安公子對我則不會有這種誤解,因為我是明明白白拒絕了他更進一步的邀約,這個動作在任何男孩眼裡都是簡單易懂,意味著:『我不喜歡你』的拒絕表示。這也是安公子對我態度立刻回歸友情的原因,他收到的明確訊息是我拒絕了他,以他的個性,大概無法在被女生拒絕後還繼續死纏爛打吧?!
啊~~喜歡的男生以為我不喜歡他,不喜歡的男孩卻以為還有機會…這根本是戀愛智障嘛!!我發現我把一切搞得一團亂,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我扭開音響,梁靜茹的歌聲輕輕柔柔飄進耳裡,我躺在床上,感受音符在身旁流動的感覺~~聽了兩首後,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撥了電話給Urs,這學期也很少和Urs碰面,只能靠電話連繫。
「無事不登三寶殿,妳闖了什麼禍嗎?小綠!!」Urs聲音聽起來開朗而忙碌,精神飽滿。
「我才不會闖禍呢!!!」光聽到他聲音我就心情變好:「不過,的確有事想跟你討論啦…」
「我就知道!!!可是…我現在有點小忙哩~~明天吧,明天我去綠色小屋找妳?」
「好~~~」
我戴回耳機,重新躺回床上,門上有人敲門,是潔,她拿了鬆餅進來:「我從荷蘭帶回來的…打擾到妳了嗎?」
「喔~不會!請坐!」潔很少跑來我房間,見到她讓我很是訝異。
「喔不!我只是拿東西來給妳……呃好,坐一下也無妨~~~」潔說著,在我書桌前坐了下來。
我好奇凝視她:「快說吧~~~妳有什麼事?」這才叫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咦?這麼明顯嗎?」潔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到底什麼事啊?」聽她這麼說,害我不禁忐忑起來,似乎是很嚴重的事情。
潔傾身向我,表情很關心:「妳最近還好嗎?覺得妳好像有心事?我有點擔心~~」吼~~嚇死我了,還以為什麼事哩!!!
「我失戀了~~~」我往床上一躺,眼睛望著天花板,唉聲嘆氣。
「妳有喜歡的人???」潔的眼睛瞬間睜大,她雙手舉在空中,無法克制地晃動著:「喔!天哪~喔!天哪!!妳竟然有喜歡的人了???」她揮著手在我房裡轉圈子,表情非常興奮,眼中迸射出激動的光彩,大約兩分鐘後才冷靜下來。(我說潔啊,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告訴我,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潔和我一起躺在我的床上,這實在是前所未有的景象。沒想到她對我的戀愛會這麼感興趣。
「有點討厭,經常令人生氣,老是搞不清他在想什麼……」
「聽起來是個常和妳相處的人…噢!我不想再猜了,我怕會不小心猜到答案!!」潔翻轉身子,趴在床上俯視我,慢條斯理說:「我就想,妳應該不會愛上Reto的。」
「啊~~為什麼?妳不喜歡他嗎?」我皺皺眉頭,感到不解。
潔站起身,態度輕鬆說道:「Reto不但個性好,各方面也都很優秀,但是,你們之間沒有火花~~~」她望著我,大大漂亮的眼睛盯著我,然後突然語帶威脅對我說:「妳最好給我好好處理,不要弄得到時候大家都很難堪。」雖然刻意做出齜牙咧嘴的表情,但她看起來還是甜美到不行。
潔走到門邊,轉開門把,回頭看我:「小綠,還有更適合妳的人在等著妳,妳可要張大眼好好看仔細了!!」她說著對我笑了一下。
我沒有看她,低頭啃了口鬆餅,唔~~~好甜!!!
真正不好的是,我不能和再Reto這樣下去了。就像腦袋忽然被人打了一拳般,我的愛情思路忽然清晰起來,我明白了為何Reto還能這樣繼續對我好,甚至更好。因為他只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但我並沒有說我無法喜歡他,Reto很可能以為我是被男生甩了,只要一直陪著處在失戀狀態下的我,機會還是很大。
然而事實是,只要安公子一直在我身邊出現,我恐怕很難對他忘懷,而讓Reto不明究理繼續懷抱希望,是很過分的行為。我喜歡Reto的陪伴,因為感到溫暖以及被呵護,但這樣軟弱地依賴他,最後只會傷他更深。
與Reto不同,安公子對我則不會有這種誤解,因為我是明明白白拒絕了他更進一步的邀約,這個動作在任何男孩眼裡都是簡單易懂,意味著:『我不喜歡你』的拒絕表示。這也是安公子對我態度立刻回歸友情的原因,他收到的明確訊息是我拒絕了他,以他的個性,大概無法在被女生拒絕後還繼續死纏爛打吧?!
啊~~喜歡的男生以為我不喜歡他,不喜歡的男孩卻以為還有機會…這根本是戀愛智障嘛!!我發現我把一切搞得一團亂,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我扭開音響,梁靜茹的歌聲輕輕柔柔飄進耳裡,我躺在床上,感受音符在身旁流動的感覺~~聽了兩首後,我從床上一躍而起,撥了電話給Urs,這學期也很少和Urs碰面,只能靠電話連繫。
「無事不登三寶殿,妳闖了什麼禍嗎?小綠!!」Urs聲音聽起來開朗而忙碌,精神飽滿。
「我才不會闖禍呢!!!」光聽到他聲音我就心情變好:「不過,的確有事想跟你討論啦…」
「我就知道!!!可是…我現在有點小忙哩~~明天吧,明天我去綠色小屋找妳?」
「好~~~」
我戴回耳機,重新躺回床上,門上有人敲門,是潔,她拿了鬆餅進來:「我從荷蘭帶回來的…打擾到妳了嗎?」
「喔~不會!請坐!」潔很少跑來我房間,見到她讓我很是訝異。
「喔不!我只是拿東西來給妳……呃好,坐一下也無妨~~~」潔說著,在我書桌前坐了下來。
我好奇凝視她:「快說吧~~~妳有什麼事?」這才叫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咦?這麼明顯嗎?」潔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到底什麼事啊?」聽她這麼說,害我不禁忐忑起來,似乎是很嚴重的事情。
潔傾身向我,表情很關心:「妳最近還好嗎?覺得妳好像有心事?我有點擔心~~」吼~~嚇死我了,還以為什麼事哩!!!
「我失戀了~~~」我往床上一躺,眼睛望著天花板,唉聲嘆氣。
「妳有喜歡的人???」潔的眼睛瞬間睜大,她雙手舉在空中,無法克制地晃動著:「喔!天哪~喔!天哪!!妳竟然有喜歡的人了???」她揮著手在我房裡轉圈子,表情非常興奮,眼中迸射出激動的光彩,大約兩分鐘後才冷靜下來。(我說潔啊,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告訴我,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潔和我一起躺在我的床上,這實在是前所未有的景象。沒想到她對我的戀愛會這麼感興趣。
「有點討厭,經常令人生氣,老是搞不清他在想什麼……」
「聽起來是個常和妳相處的人…噢!我不想再猜了,我怕會不小心猜到答案!!」潔翻轉身子,趴在床上俯視我,慢條斯理說:「我就想,妳應該不會愛上Reto的。」
「啊~~為什麼?妳不喜歡他嗎?」我皺皺眉頭,感到不解。
潔站起身,態度輕鬆說道:「Reto不但個性好,各方面也都很優秀,但是,你們之間沒有火花~~~」她望著我,大大漂亮的眼睛盯著我,然後突然語帶威脅對我說:「妳最好給我好好處理,不要弄得到時候大家都很難堪。」雖然刻意做出齜牙咧嘴的表情,但她看起來還是甜美到不行。
潔走到門邊,轉開門把,回頭看我:「小綠,還有更適合妳的人在等著妳,妳可要張大眼好好看仔細了!!」她說著對我笑了一下。
我沒有看她,低頭啃了口鬆餅,唔~~~好甜!!!
155. 就是喜歡
復活節腳步又近了,今年復活節比較晚,在四月中旬,天氣比較暖和,適合去旅行,不過我得忙著做作業,假期對我好像沒有玩樂意義~~
我和安公子坐在Oberlaa裡,實在很不了解他在想什麼,我們沒有這樣單獨出來喝咖啡過,我忍不住在心裡胡思亂想,一直想著那個被他期待著耶誕禮物的女孩呢?!
「啊~~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安公子靠在椅背上,滿足地嘆口氣。
「你到底在忙什麼啊?」看他好像真的很累,我好奇問他。漂亮女侍送上咖啡和蘋果派,安公子一看到蘋果派就眉開眼笑。
「這學期和學長一起接了研究計畫,所以其實從寒假開始就有點忙了。」他喝了口咖啡:「而且,我答應了伊莉莎白要在他們的慈善晚會客串演出。」
「什麼什麼???發表會?」我聽了眼睛都亮了:「你要彈鋼琴嗎?」
「呃~~不是…」安公子忽然變得有點靦腆,他摸摸頭,不好意思說道:「是唱歌啦…」
「唱什麼唱什麼???」我迭聲問道,安公子好笑望著我:「妳在興奮什麼啊?」他又喝了口咖啡,然後說:「嗯,這家的咖啡很好喝,難怪妳會喜歡。」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快說!!這是怎麼回事?!天哪~~~我真的很興奮耶!!」
「寒假時伊莉莎白打電話給我說,她們復活節要在慈善晚會上表演,但是缺一個男高音……」
「他們學校修聲樂的不是應該很多嗎?」我疑惑道。安公子聳聳肩:「妳也知道她那個組,大家人脈比較少,加上這種小場合,學校的厲害學生其實勢利得很,既無人情關係也不是擔當主角,才不會答應客串呢!!」
「復活節??那不就快到了?你要表演什麼?」
「Notre Dame de Paris.(鐘樓怪人)裡面一開始的那首Le Temps des cathédrales~~~妳聽過嗎???」
「聽過!當然聽過呀!!!」我幾乎要尖叫出來了:「你會唱法文嗎?」
「不太會講,但唱歌沒問題…」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慈善晚會,叫我不用想得很偉大。可是,光聽到要演唱音樂劇的歌曲,就足以令人興奮了~~~不過慈善晚會表演這個,不會太嚴肅嗎?!我只在Andreas家裡聽過他唱聖歌,無法想像他正式唱起音樂劇會是怎樣光景?
窗外有點陰霾,看來剛停歇的雨,有可能再度撒野。我撐著臉頰望向玻璃窗,和安公子沒有繼續交談,一起安安靜靜凝視窗外。光用看的就好像可以聞到春天的味道了,我喜歡這種靜謐的氣氛,只是沒想到此時在身邊的竟是安公子。我轉頭看他,他正好也轉過頭來,兩人相視而笑。
我的手機響起來,打斷這寧靜美好的一刻。我低頭看螢幕,是Reto,我感到一絲尷尬,但仍接起電話。
「嗨~~是我!!」Reto聲音一如往常溫暖:「妳在學校嗎?我可以去接妳,好像快下雨了,妳有帶傘嗎?」
他的體貼莫名地令我心痛,我低聲告訴他,我人在外面,但卻提不起勇氣說我現在正和安公子在一起…奇怪,我就是說不出口。
「Reto嗎?」安公子注視我,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
「我和Reto並不是在交往…」出於直覺我這樣解釋著。
「妳何必這麼在意我對這件事的觀感?我可是被妳拒絕的人耶~~~」
「啊~~拒絕?!」一時之間我還無法意會過來,隔了幾秒我才知道他在指什麼。氣氛在此時突然變得尷尬僵硬,「我不是…」我試圖想解釋什麼,但卻發現想不出任何字句。
Andreas看起來不甚在意,他又喝了口咖啡,然後對我輕輕微笑:「被拒絕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說,那是妳的自由,妳有絕對的權利拒絕不喜歡的男生。」
不喜歡??我頓時感到有苦難言,我咬了咬嘴唇,開口問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我對你有所誤解?」我的聲音聽起來軟弱無力,一點氣勢也沒有。
「誤解?」Andreas的表情十分迷惑。
我悶不吭聲,默默喝著咖啡,去德國前他說過他有喜歡的女生了,此刻那股好奇突然強烈湧起,我無法控制地開口問他:「Andreas,去年大家去耶誕市集時,你說你已經收到了最想要的耶誕禮物…我可以知道那是什麼嗎?」
安公子聞言竟然顯得有些侷促,臉微微泛紅,他看著我猶豫一下,然後說:「關於這件事,請讓我保留我的隱私權吧!而且,這對妳也不重要不是嗎?」
我沉默了,再問下去就顯得探人隱私了,窗外又開始下起雨來,我倆默默起身,時間不早,該回去了。
安公子在門口為我撐開了傘,兩人相偕步入雨中。走著走,雨卻越下越大,我們只得停在一家皮飾店門口,在屋簷下避雨。Andreas望著天空,皺起眉頭:「今天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的雨~~~」我也抬頭看著天空,厚重的雲層,模樣一點也不討喜,看來這雨一時半刻不會停止。其實,只要轉小就好了,至少讓我們撐著傘不會淋溼。
原本在看天空的Andreas轉頭看我:「妳急著回去的話,傘可以先借妳。」
「沒關係,我不趕時間…如果你還有事,可以先走沒關係。」
安公子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來可愛迷人,顯得帥氣可親。他笑著說:「真奇怪,兩個平常忙到見不到面的人,竟然同時清閒起來了?!」他低頭看我,漾著笑意的臉,看起來實在很俊俏,很少看到他這樣笑,單純而溫柔,散發一股開朗的氣息。他就這樣看著我笑,讓我不禁產生錯覺,彷彿這個笑容是專為我而生…我想,我會喜歡他不是沒有理由的,就憑這個笑容。
我們站在屋簷下,彼此相互凝視著,這個角度讓我忽然產生一股吻他的衝動,只要我踮起腳,只要我鼓起勇氣踮起腳……
我和安公子坐在Oberlaa裡,實在很不了解他在想什麼,我們沒有這樣單獨出來喝咖啡過,我忍不住在心裡胡思亂想,一直想著那個被他期待著耶誕禮物的女孩呢?!
「啊~~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安公子靠在椅背上,滿足地嘆口氣。
「你到底在忙什麼啊?」看他好像真的很累,我好奇問他。漂亮女侍送上咖啡和蘋果派,安公子一看到蘋果派就眉開眼笑。
「這學期和學長一起接了研究計畫,所以其實從寒假開始就有點忙了。」他喝了口咖啡:「而且,我答應了伊莉莎白要在他們的慈善晚會客串演出。」
「什麼什麼???發表會?」我聽了眼睛都亮了:「你要彈鋼琴嗎?」
「呃~~不是…」安公子忽然變得有點靦腆,他摸摸頭,不好意思說道:「是唱歌啦…」
「唱什麼唱什麼???」我迭聲問道,安公子好笑望著我:「妳在興奮什麼啊?」他又喝了口咖啡,然後說:「嗯,這家的咖啡很好喝,難怪妳會喜歡。」
「你別顧左右而言他,快說!!這是怎麼回事?!天哪~~~我真的很興奮耶!!」
「寒假時伊莉莎白打電話給我說,她們復活節要在慈善晚會上表演,但是缺一個男高音……」
「他們學校修聲樂的不是應該很多嗎?」我疑惑道。安公子聳聳肩:「妳也知道她那個組,大家人脈比較少,加上這種小場合,學校的厲害學生其實勢利得很,既無人情關係也不是擔當主角,才不會答應客串呢!!」
「復活節??那不就快到了?你要表演什麼?」
「Notre Dame de Paris.(鐘樓怪人)裡面一開始的那首Le Temps des cathédrales~~~妳聽過嗎???」
「聽過!當然聽過呀!!!」我幾乎要尖叫出來了:「你會唱法文嗎?」
「不太會講,但唱歌沒問題…」他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慈善晚會,叫我不用想得很偉大。可是,光聽到要演唱音樂劇的歌曲,就足以令人興奮了~~~不過慈善晚會表演這個,不會太嚴肅嗎?!我只在Andreas家裡聽過他唱聖歌,無法想像他正式唱起音樂劇會是怎樣光景?
窗外有點陰霾,看來剛停歇的雨,有可能再度撒野。我撐著臉頰望向玻璃窗,和安公子沒有繼續交談,一起安安靜靜凝視窗外。光用看的就好像可以聞到春天的味道了,我喜歡這種靜謐的氣氛,只是沒想到此時在身邊的竟是安公子。我轉頭看他,他正好也轉過頭來,兩人相視而笑。
我的手機響起來,打斷這寧靜美好的一刻。我低頭看螢幕,是Reto,我感到一絲尷尬,但仍接起電話。
「嗨~~是我!!」Reto聲音一如往常溫暖:「妳在學校嗎?我可以去接妳,好像快下雨了,妳有帶傘嗎?」
他的體貼莫名地令我心痛,我低聲告訴他,我人在外面,但卻提不起勇氣說我現在正和安公子在一起…奇怪,我就是說不出口。
「Reto嗎?」安公子注視我,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
「我和Reto並不是在交往…」出於直覺我這樣解釋著。
「妳何必這麼在意我對這件事的觀感?我可是被妳拒絕的人耶~~~」
「啊~~拒絕?!」一時之間我還無法意會過來,隔了幾秒我才知道他在指什麼。氣氛在此時突然變得尷尬僵硬,「我不是…」我試圖想解釋什麼,但卻發現想不出任何字句。
Andreas看起來不甚在意,他又喝了口咖啡,然後對我輕輕微笑:「被拒絕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再說,那是妳的自由,妳有絕對的權利拒絕不喜歡的男生。」
不喜歡??我頓時感到有苦難言,我咬了咬嘴唇,開口問他:「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我對你有所誤解?」我的聲音聽起來軟弱無力,一點氣勢也沒有。
「誤解?」Andreas的表情十分迷惑。
我悶不吭聲,默默喝著咖啡,去德國前他說過他有喜歡的女生了,此刻那股好奇突然強烈湧起,我無法控制地開口問他:「Andreas,去年大家去耶誕市集時,你說你已經收到了最想要的耶誕禮物…我可以知道那是什麼嗎?」
安公子聞言竟然顯得有些侷促,臉微微泛紅,他看著我猶豫一下,然後說:「關於這件事,請讓我保留我的隱私權吧!而且,這對妳也不重要不是嗎?」
我沉默了,再問下去就顯得探人隱私了,窗外又開始下起雨來,我倆默默起身,時間不早,該回去了。
安公子在門口為我撐開了傘,兩人相偕步入雨中。走著走,雨卻越下越大,我們只得停在一家皮飾店門口,在屋簷下避雨。Andreas望著天空,皺起眉頭:「今天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的雨~~~」我也抬頭看著天空,厚重的雲層,模樣一點也不討喜,看來這雨一時半刻不會停止。其實,只要轉小就好了,至少讓我們撐著傘不會淋溼。
原本在看天空的Andreas轉頭看我:「妳急著回去的話,傘可以先借妳。」
「沒關係,我不趕時間…如果你還有事,可以先走沒關係。」
安公子突然笑了,他的笑容看起來可愛迷人,顯得帥氣可親。他笑著說:「真奇怪,兩個平常忙到見不到面的人,竟然同時清閒起來了?!」他低頭看我,漾著笑意的臉,看起來實在很俊俏,很少看到他這樣笑,單純而溫柔,散發一股開朗的氣息。他就這樣看著我笑,讓我不禁產生錯覺,彷彿這個笑容是專為我而生…我想,我會喜歡他不是沒有理由的,就憑這個笑容。
我們站在屋簷下,彼此相互凝視著,這個角度讓我忽然產生一股吻他的衝動,只要我踮起腳,只要我鼓起勇氣踮起腳……
4.12.2008
154. 春雨
忽然下起雨了,我戴著耳機站在學校大門口,沒帶傘的我,心裡不斷思索是該回家還是去研究室。
「在等人嗎?」我的耳機忽然被人拿掉,安公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嚇了一跳,轉過頭去,他的臉出現在眼前,還帶著開朗溫和的笑容。咦…我以為我們已經斷交了哩?!
「喔~~沒…只是忽然下雨……」我一邊在心裡詫異著,一邊回答。
「妳最近好像耳機不離身~~用音樂把自己跟外界隔絕起來嗎?」安公子笑著,把耳機還我,然後問道:「妳現在要回家嗎?我有傘可以借妳,反正我等一下還有課,不會那麼早走。」
「不用啦!!」我說:「你待會兒下課萬一還在下雨怎麼辦?」
「Hmm…」他想了想,忽然露出頑皮的笑容:「打電話叫妳來接我囉~~~」
「你在想什麼啊~~~」我笑出來,用背包打了他一下。
「或者…」他望著我,眼睛還是那麼迷人:「妳願意等我上完這堂課?我這學期實在太忙了,有時在學校看到妳甚至沒機會跟妳打聲招呼~~」他的神情有些歉意,我不明白為什麼,沒打招呼也不是什麼罪不可赦的事情吧?再說,我根本都沒看見他呀~~呵呵!!
「嗯…我先去馬汀研究室好了,你下課再call我。」也不知為什麼,我總是很輕易就接受他的邀約,即使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時刻。安公子露出開朗笑容,輕拍一下我的臉頰:「那我先去上課了,待會兒見!!」
我轉身往電梯走去,心裡有點小迷惑,本以為那天在咖啡館惹惱了安公子。因為之後就幾乎沒再看到他,有一兩次在學校瞄見他的身影,他也表情完全沒變快步走過。我當然覺得他是在生我的氣!
不過今天看來,好像是我想太多了。回想起來,從認識之初,我對他講話的確比較衝,而表情總是很酷的安公子,經常讓我誤會他在生我的氣,事後卻發現根本與我無關。啊~~難道小鼻子小眼睛的其實是我???可是誰叫他愛擺臭臉嘛!!(哼~~不認錯不認錯!!)
我眼睛盯著電腦螢幕,手上無意識轉著筆,忽然發現馬汀用一種探索的表情看我。
「咦,回神啦?!」馬汀笑道:「發很久的呆喔!!」
「馬汀~~你第一次看到潔就被電到了嗎?」我用手撐頭,歪著腦袋看他。馬汀露出有點不好意思卻又開心的笑容說:「我相信第一眼就被她電到的男人不在少數!!那天她一走進來,大概全實驗室的人都看傻了吧~~」
噢!!問錯對象!!潔那種美女的魅力,不能拿來當一般人的愛情參考。但話說回來,不管是Reto或安公子,第一眼都沒讓我有心動的感覺耶~~~沒有觸電,或是任何特殊的悸動…
「這種悸動,只在小說中會發生,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啦!!」C和S都這麼說。如果我一直生活在台灣,也許對愛情我也會如此務實。但我身邊的是Urs,是Reto,是Max,是Andreas,是Martin……若以他們為例,我發現,歐洲男生很浪漫,對愛情也不像美國那樣速食,其實比較單純,有時聽起來好像很理想化,但的確是他們想要追求,且深信可以追求得到的。小說中的劇情,原來其實可以在這裡實現,只要不是遇上花花公子……
有時覺得台灣受美國文化影響太深,年輕學生傾向五光十色的絢爛,或是分秒必爭的競爭裡,但在這邊,即使如維也納這樣的大城,還是很多人以自然純樸的方式生活著,在這裡發生的愛情故事也與過去看到的好萊塢電影大不相同。當然談速食戀情的人肯定存在,但『浪漫』幾乎是被視為必然。
也是囉~~~在這種步調悠閒的地方,當然有時間慢慢製造浪漫!!要是在台北…唉~我嘆口氣,浪漫還真的是時間的產物啊!!!
「小綠…」安公子打電話過來了:「呃~~我發現,我下課了,雨也停了…」我聞言笑起來:「那這樣還要一起走嗎?好像不需要了?!」
「妳在忙嗎?」安公子聲音帶著探詢:「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什麼的…妳知道的…」
「你不是最近很忙?」
「就是這樣,所以更不想錯過今天…」他坦率說道,我聽了心又『碰』地好大一聲,臉也紅起來。
傷腦筋,這些奧地利男生的說話方式,很容易讓我胡思亂想。
「想去哪?我知道妳不喜歡我們男孩常去的啤酒館,我們去咖啡館吧!想去哪家妳決定!!」安公子的聲音又再度傳來,因為我一直沒回答,他開始有點猶豫:「妳不想去嗎?我沒有強迫妳的意思…」
「不,我很樂意…只是還在想,要去哪裡好~~」
「那麼妳先下來吧~~我在一樓等妳。」他的聲音又恢復開朗,然後兩人結束通話。馬汀好奇問我:「Reto嗎?」
「不是…」
「呵呵!!總之是個男生吧?!」
「嚇!!你怎麼知道??」
「看妳表情就知道啦~~~」馬汀難得露出促狹表情:「快去吧!!不過記得這周末前要交出報告!!」
「知道了啦!!」我說著,抓起包包,跑出研究室。
「在等人嗎?」我的耳機忽然被人拿掉,安公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嚇了一跳,轉過頭去,他的臉出現在眼前,還帶著開朗溫和的笑容。咦…我以為我們已經斷交了哩?!
「喔~~沒…只是忽然下雨……」我一邊在心裡詫異著,一邊回答。
「妳最近好像耳機不離身~~用音樂把自己跟外界隔絕起來嗎?」安公子笑著,把耳機還我,然後問道:「妳現在要回家嗎?我有傘可以借妳,反正我等一下還有課,不會那麼早走。」
「不用啦!!」我說:「你待會兒下課萬一還在下雨怎麼辦?」
「Hmm…」他想了想,忽然露出頑皮的笑容:「打電話叫妳來接我囉~~~」
「你在想什麼啊~~~」我笑出來,用背包打了他一下。
「或者…」他望著我,眼睛還是那麼迷人:「妳願意等我上完這堂課?我這學期實在太忙了,有時在學校看到妳甚至沒機會跟妳打聲招呼~~」他的神情有些歉意,我不明白為什麼,沒打招呼也不是什麼罪不可赦的事情吧?再說,我根本都沒看見他呀~~呵呵!!
「嗯…我先去馬汀研究室好了,你下課再call我。」也不知為什麼,我總是很輕易就接受他的邀約,即使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時刻。安公子露出開朗笑容,輕拍一下我的臉頰:「那我先去上課了,待會兒見!!」
我轉身往電梯走去,心裡有點小迷惑,本以為那天在咖啡館惹惱了安公子。因為之後就幾乎沒再看到他,有一兩次在學校瞄見他的身影,他也表情完全沒變快步走過。我當然覺得他是在生我的氣!
不過今天看來,好像是我想太多了。回想起來,從認識之初,我對他講話的確比較衝,而表情總是很酷的安公子,經常讓我誤會他在生我的氣,事後卻發現根本與我無關。啊~~難道小鼻子小眼睛的其實是我???可是誰叫他愛擺臭臉嘛!!(哼~~不認錯不認錯!!)
我眼睛盯著電腦螢幕,手上無意識轉著筆,忽然發現馬汀用一種探索的表情看我。
「咦,回神啦?!」馬汀笑道:「發很久的呆喔!!」
「馬汀~~你第一次看到潔就被電到了嗎?」我用手撐頭,歪著腦袋看他。馬汀露出有點不好意思卻又開心的笑容說:「我相信第一眼就被她電到的男人不在少數!!那天她一走進來,大概全實驗室的人都看傻了吧~~」
噢!!問錯對象!!潔那種美女的魅力,不能拿來當一般人的愛情參考。但話說回來,不管是Reto或安公子,第一眼都沒讓我有心動的感覺耶~~~沒有觸電,或是任何特殊的悸動…
「這種悸動,只在小說中會發生,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存在啦!!」C和S都這麼說。如果我一直生活在台灣,也許對愛情我也會如此務實。但我身邊的是Urs,是Reto,是Max,是Andreas,是Martin……若以他們為例,我發現,歐洲男生很浪漫,對愛情也不像美國那樣速食,其實比較單純,有時聽起來好像很理想化,但的確是他們想要追求,且深信可以追求得到的。小說中的劇情,原來其實可以在這裡實現,只要不是遇上花花公子……
有時覺得台灣受美國文化影響太深,年輕學生傾向五光十色的絢爛,或是分秒必爭的競爭裡,但在這邊,即使如維也納這樣的大城,還是很多人以自然純樸的方式生活著,在這裡發生的愛情故事也與過去看到的好萊塢電影大不相同。當然談速食戀情的人肯定存在,但『浪漫』幾乎是被視為必然。
也是囉~~~在這種步調悠閒的地方,當然有時間慢慢製造浪漫!!要是在台北…唉~我嘆口氣,浪漫還真的是時間的產物啊!!!
「小綠…」安公子打電話過來了:「呃~~我發現,我下課了,雨也停了…」我聞言笑起來:「那這樣還要一起走嗎?好像不需要了?!」
「妳在忙嗎?」安公子聲音帶著探詢:「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什麼的…妳知道的…」
「你不是最近很忙?」
「就是這樣,所以更不想錯過今天…」他坦率說道,我聽了心又『碰』地好大一聲,臉也紅起來。
傷腦筋,這些奧地利男生的說話方式,很容易讓我胡思亂想。
「想去哪?我知道妳不喜歡我們男孩常去的啤酒館,我們去咖啡館吧!想去哪家妳決定!!」安公子的聲音又再度傳來,因為我一直沒回答,他開始有點猶豫:「妳不想去嗎?我沒有強迫妳的意思…」
「不,我很樂意…只是還在想,要去哪裡好~~」
「那麼妳先下來吧~~我在一樓等妳。」他的聲音又恢復開朗,然後兩人結束通話。馬汀好奇問我:「Reto嗎?」
「不是…」
「呵呵!!總之是個男生吧?!」
「嚇!!你怎麼知道??」
「看妳表情就知道啦~~~」馬汀難得露出促狹表情:「快去吧!!不過記得這周末前要交出報告!!」
「知道了啦!!」我說著,抓起包包,跑出研究室。
4.10.2008
153. 攪局天后
Frida在講德語時會直接叫我小綠,但自從她知道我也是她高中學姐後,用中文交談時她都會叫我學姊。我感到有些啼笑皆非,高中的影響力,竟然比此時此刻她身處維也納這件事還重要!!
有天下午,我和朋友們相聚咖啡館,安公子問我,我們系上是不是有台灣來的新生?
「對啊,她叫Frida,怎麼了?」我好奇問,會讓安公子主動問起的女生還真少見。
「是妳朋友嗎?」
「怎麼可能熟這麼快?不過她有特別來找我打招呼,來自同一個地方也算巧!」我答道,吃了一口蛋糕,然後抬眼問他:「你認識她啊?」
「Hm…也許吧!!」他不置可否,轉過去跟Max聊天,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和愛莉森對看一眼,莫名所以。
窗外一個長髮男子走過,頭髮在腦後紮成髮束,看起來充滿藝術氣質,我們不經意地眼睛對上~~哇嗚!他的眼睛會自動放電耶!!有些人就是會在舉手投足間,不自覺便流露一股魅力,電力十足。我忽然脫口而出:「Max,我覺得你也可以留像他那種長髮耶~~很有拉丁味道,加上你有一種風流不羈的氣質,肯定會迷死更多女生!!」
「好吸引人的建議啊~~」Max的眼睛瞬間發亮:「決定了!!從現在起,我就開始留長髮!!」
「你之前也留過不是嗎?」愛莉森問。
「那時只留到及肩,我這次要像剛剛那個男生一樣,留到背部才夠看!!」
Reto笑了起來,Max真是容易煽動的人。Urs低聲問我:「我聽到那個傳言了,妳和Reto的事,不可能是真的吧?!」
「當然不可能呀!!你忘了我有喜歡的人嗎?」我小小聲說,Urs更小聲了,變成在我耳邊耳語:「所以我才覺得不可能,妳失戀向來恢復期都不短~~~」
「喂!!!」我推了他腦袋一把,Urs笑著叫起來:「okok,昰我失言~~」
「啊~~對了!!Andreas!」我喚住安公子:「Frida前幾天問我,奧地利男生專情嗎?該不會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吧?」我是想讓氣氛輕鬆點,不過顯然開錯玩笑,不然就是這個玩笑不應該由我來開,安公子臉有些臭,但還是強壓住情緒,用令人有點毛骨悚然的語氣說:「妳放心,Reto肯定非常專情!!」
唔~~安公子果然也聽到傳言了,聽到他這麼說,比出自任何人口中都更刺耳。
「跟你比起來,絕對是的!!」我立刻張口反擊,Max和愛莉森笑起來,他們只當作是我和安公子平常的鬥嘴。我坐在位子上努力壓抑情緒,但心情的激動卻久久無法平息,最後我受不了,站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可惡!!!」我用力往臉上潑水,瞪著洗手檯好半晌。我氣得手還在發抖,安公子幹嘛故意那麼說?!抬起頭來,映在鏡中的自己,看起來帶著殺氣,眸中卻隱含怯懦。我…果然無法在短時間對他釋懷啊~~~喜歡就是喜歡,因為喜歡,所以一切情緒都被放大,高興的事更高興,傷心時則更傷心。
原本維持朋友關係的我和安公子,自這天後就不再說話了,雖然事實上連碰面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幾天後我在學校遇見Frida,她一開口就刺中我心裡的痛:「小綠,聽說妳男友是Reto Graf,學校的白馬王子耶!!我好想看到他喔~~~」她用德文講,聲音不小,像要全校都聽到。
「他不是我男友啦!!」也好,我樂得順便澄清一下,只是不曉得有幾人會信?!
「真的嗎?我聽說Reto Graf是全校最帥的男生~~」她終於改用中文。
「不見得是全校最帥啦!這樣形容是有點誇大。」不過應該是他們學院第一把交椅吧,我想。
「說到這,我們校區有個好帥的男生妳知道嗎?」Frida語帶興奮地說道。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她的帥哥雷達這麼靈敏?才開學不到一個月吧?!
「一個身材蠻高,金棕色頭髮的男生,很少笑,看起來超性格的,他好像是唸微電子的。」
微電子???我好像突然驚醒似的,盡量語氣平靜地問她:「妳說的該不會是Andreas Schiele吧?」
「對對對!就是他!!!原來學姐妳也知道?!」Frida很興奮,雙眼發亮:「他這麼帥,我想妳在學校這麼久了,不可能沒見過…妳認識他嗎?熟不熟?」
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簡單說我認識。我忽然想起安公子有提起過Frida,忍不住好奇問她:「那妳認識他嗎?」
「想辦法認識囉~~~」她神祕地對我眨眨眼,小聲說:「當然是主動找話題呀!」
啊?安公子不是那種容易找到話題搭訕的男生耶~~Frida這麼強嗎?我整個人好奇到不行。
「有一天看到他一個人站在校門口,我就上前自我介紹了。」
「就這樣?他這樣就理妳了??」我好訝異。拜託~~我剛認識他時,他有多不愛理人啊?!
「說真的我也很意外,說不定他看我是外國女生所以比較友善。」Frida推測著。(嗯哼~~~安公子才不是這麼友善的人哩~~)
「我跟他說我叫Frida,今年剛從台灣來,他還很客氣地對我說,他知道台灣,因為學校有台灣學生…我想他說的是妳吧!!但我問他認不認識妳,他卻完全沒反應,沒說一句話就走了~~~」
聽完這長串,完全不知道該接什麼,只好沉默…安公子也是這樣吧……不過Frida咄咄逼人,一直逼問我到底跟安公子熟不熟,我簡直快發瘋!!最後只好用力抓住她肩膀,一字一句對她說:「聽好,我認識他。但是,除此之外,我想我和他之間是無話可說!!」像這樣一直談論安公子,對我是很折磨的,簡直度秒如年。
「噢!!原來妳們不熟~~真可惜!」她自顧自說著,很現實地立刻跟我道別,我終於可以喘口氣。
突然發現自己有說謊的天分,這種不違背事實,又讓聽者會錯意的謊言!!
有天下午,我和朋友們相聚咖啡館,安公子問我,我們系上是不是有台灣來的新生?
「對啊,她叫Frida,怎麼了?」我好奇問,會讓安公子主動問起的女生還真少見。
「是妳朋友嗎?」
「怎麼可能熟這麼快?不過她有特別來找我打招呼,來自同一個地方也算巧!」我答道,吃了一口蛋糕,然後抬眼問他:「你認識她啊?」
「Hm…也許吧!!」他不置可否,轉過去跟Max聊天,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和愛莉森對看一眼,莫名所以。
窗外一個長髮男子走過,頭髮在腦後紮成髮束,看起來充滿藝術氣質,我們不經意地眼睛對上~~哇嗚!他的眼睛會自動放電耶!!有些人就是會在舉手投足間,不自覺便流露一股魅力,電力十足。我忽然脫口而出:「Max,我覺得你也可以留像他那種長髮耶~~很有拉丁味道,加上你有一種風流不羈的氣質,肯定會迷死更多女生!!」
「好吸引人的建議啊~~」Max的眼睛瞬間發亮:「決定了!!從現在起,我就開始留長髮!!」
「你之前也留過不是嗎?」愛莉森問。
「那時只留到及肩,我這次要像剛剛那個男生一樣,留到背部才夠看!!」
Reto笑了起來,Max真是容易煽動的人。Urs低聲問我:「我聽到那個傳言了,妳和Reto的事,不可能是真的吧?!」
「當然不可能呀!!你忘了我有喜歡的人嗎?」我小小聲說,Urs更小聲了,變成在我耳邊耳語:「所以我才覺得不可能,妳失戀向來恢復期都不短~~~」
「喂!!!」我推了他腦袋一把,Urs笑著叫起來:「okok,昰我失言~~」
「啊~~對了!!Andreas!」我喚住安公子:「Frida前幾天問我,奧地利男生專情嗎?該不會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吧?」我是想讓氣氛輕鬆點,不過顯然開錯玩笑,不然就是這個玩笑不應該由我來開,安公子臉有些臭,但還是強壓住情緒,用令人有點毛骨悚然的語氣說:「妳放心,Reto肯定非常專情!!」
唔~~安公子果然也聽到傳言了,聽到他這麼說,比出自任何人口中都更刺耳。
「跟你比起來,絕對是的!!」我立刻張口反擊,Max和愛莉森笑起來,他們只當作是我和安公子平常的鬥嘴。我坐在位子上努力壓抑情緒,但心情的激動卻久久無法平息,最後我受不了,站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可惡!!!」我用力往臉上潑水,瞪著洗手檯好半晌。我氣得手還在發抖,安公子幹嘛故意那麼說?!抬起頭來,映在鏡中的自己,看起來帶著殺氣,眸中卻隱含怯懦。我…果然無法在短時間對他釋懷啊~~~喜歡就是喜歡,因為喜歡,所以一切情緒都被放大,高興的事更高興,傷心時則更傷心。
原本維持朋友關係的我和安公子,自這天後就不再說話了,雖然事實上連碰面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幾天後我在學校遇見Frida,她一開口就刺中我心裡的痛:「小綠,聽說妳男友是Reto Graf,學校的白馬王子耶!!我好想看到他喔~~~」她用德文講,聲音不小,像要全校都聽到。
「他不是我男友啦!!」也好,我樂得順便澄清一下,只是不曉得有幾人會信?!
「真的嗎?我聽說Reto Graf是全校最帥的男生~~」她終於改用中文。
「不見得是全校最帥啦!這樣形容是有點誇大。」不過應該是他們學院第一把交椅吧,我想。
「說到這,我們校區有個好帥的男生妳知道嗎?」Frida語帶興奮地說道。我不是很理解,為什麼她的帥哥雷達這麼靈敏?才開學不到一個月吧?!
「一個身材蠻高,金棕色頭髮的男生,很少笑,看起來超性格的,他好像是唸微電子的。」
微電子???我好像突然驚醒似的,盡量語氣平靜地問她:「妳說的該不會是Andreas Schiele吧?」
「對對對!就是他!!!原來學姐妳也知道?!」Frida很興奮,雙眼發亮:「他這麼帥,我想妳在學校這麼久了,不可能沒見過…妳認識他嗎?熟不熟?」
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簡單說我認識。我忽然想起安公子有提起過Frida,忍不住好奇問她:「那妳認識他嗎?」
「想辦法認識囉~~~」她神祕地對我眨眨眼,小聲說:「當然是主動找話題呀!」
啊?安公子不是那種容易找到話題搭訕的男生耶~~Frida這麼強嗎?我整個人好奇到不行。
「有一天看到他一個人站在校門口,我就上前自我介紹了。」
「就這樣?他這樣就理妳了??」我好訝異。拜託~~我剛認識他時,他有多不愛理人啊?!
「說真的我也很意外,說不定他看我是外國女生所以比較友善。」Frida推測著。(嗯哼~~~安公子才不是這麼友善的人哩~~)
「我跟他說我叫Frida,今年剛從台灣來,他還很客氣地對我說,他知道台灣,因為學校有台灣學生…我想他說的是妳吧!!但我問他認不認識妳,他卻完全沒反應,沒說一句話就走了~~~」
聽完這長串,完全不知道該接什麼,只好沉默…安公子也是這樣吧……不過Frida咄咄逼人,一直逼問我到底跟安公子熟不熟,我簡直快發瘋!!最後只好用力抓住她肩膀,一字一句對她說:「聽好,我認識他。但是,除此之外,我想我和他之間是無話可說!!」像這樣一直談論安公子,對我是很折磨的,簡直度秒如年。
「噢!!原來妳們不熟~~真可惜!」她自顧自說著,很現實地立刻跟我道別,我終於可以喘口氣。
突然發現自己有說謊的天分,這種不違背事實,又讓聽者會錯意的謊言!!
4.09.2008
152. 台灣女孩Frida
我和Reto並未出現想像中的不自在與尷尬,相反的,我們似乎變得更親近,這實在是詭異的發展。
開學後,路上的學生多了起來,我又開始見到一個個揹著樂器的學生在街上跨步行走,有時這種景象很是賞心悅目,在寧靜不起眼的小巷子裡,到處都有這樣的學生輕巧穿過馬路,可能一眨眼就拐入街角,或是消失在某個門內…這總讓我在心中感謝自己身在維也納。
很棒的畫面,很棒的氛圍。
寒假時馬汀告訴我今年會進來一個台灣學生,但第一個禮拜我一直沒碰到,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天在一樓大廳,某個階梯教室門口,我見到一個陌生的東方臉龐,清秀的外表,神情看起來很有自信。走在我身旁的Toni推推我的肩膀:「ㄟ小綠,那是來自亞洲哪國的?妳看得出來嗎?」
「馬汀提過這學期會有台灣新生,她可能就是囉~~」我說。Toni做了個怪表情:「又是一個少根筋少女嗎?」
「幹嘛講這樣?!」我推了他一把,兩人正好從那女生旁邊經過,我對她微笑一下,不過她反應有點冷淡,好像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幾天後,Toni和Ergin,跟我在課堂上碰面時,抓著我說了一堆他們打聽到的八卦。(這兩人還真是樂此不疲~~~)
那女孩來自台灣沒錯,Frida是她的德文名字,唸我們學系,聽說個性還蠻積極主動,上課也會用德文發問,看起來挺認真的。不過也許是無緣,我真的很少遇見她,直到有天中午,下課時當我步出門外,就發現她站在教室外面,探頭探腦,一見到我,立刻上前問我:「請問,妳是小綠嗎?」她的德文是標準德語,應該是在台灣先上過課吧!
「嗯,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先用德語回答,然後用中文問她:「聽說妳是台灣來的?」
「啊~~妳知道啊?我之前見到妳還在想妳不知道是哪邊來的呢!!後來上課時,有教授跟我說,系上有學姐也是從台灣來的,還說學業有問題可以問妳,聽說妳超強的,教過妳的教授都印象深刻。」
我臉紅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不過Frida顯然因為這點而對我釋出敬意和善意。
「怎會想來奧地利唸書?」我問她。她說,原本覺得來奧地利唸書的台灣女生很少,且又不是學音樂,她很喜歡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所以選擇這裡。「沒想到一進來就發現早就有台灣學生在這邊,而且也不是學音樂,也是女生,當場忽然覺得遜掉了,好無趣喔!!!!」她坦率抱怨著,聽著這有點幼稚的言論,我不禁莞爾。
原本Frida的態度是有點防衛兼傲氣,不過畢竟來這邊她還很陌生,在很會裝老成的小綠我面前,漸漸變得服氣起來,主因其實還加上教授們的讚譽啦!!從小到大成績都很好的Frida這才稍稍收斂起傲氣。
Frida算是清秀佳人,中文名字叫林郁涵,看起來就是聰明樣,不過散發一股傲氣,除了因為成績好被家人老師捧在手心外,她的家境優渥也是造成她嬌氣的原因之一。才交手一次,我就發現她的遣詞用字實在不太稱得上禮貌,算是個小辣椒吧!
手機響起,是Reto,他找我吃午飯:「啊~~我才剛下課,無法先去妳校區接妳了, Urs說他想去吃Nordsee,妳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簡單吃吃也好,我下午課很多。」我微笑掛掉電話,Reto這傢伙,現在喜歡來我校區找我,以前要吃飯或去哪邊,都是直接約在離兩人都近的地方,但他現在卻喜歡約在我們校區碰面,接我下課什麼的,搞得學校充滿我們的八卦,連愛莉森和潔都問我是不是在和Reto交往。
那天晚上我和愛莉森在綠色小屋吃飯,她就問我:「小綠,我聽說妳跟Reto在交往,是真的嗎?」
「沒啊~~」我正翹腳看電視,嘴裡啃著蛋捲,用疑惑的斜眼看她。「怎麼了嗎?」
「最近學校有妳們的傳言,都傳到我們學院了!!」愛莉森說。
「我們不是同個學院的嗎?呵呵~~」我笑道。愛莉森叉腰瞪了我一眼,繼續說:「沒事!!Reto是好人,妳沒意思的話,要把話講清楚。」
我露出無奈表情看她,她不知道寒假發生的事情,我和Reto早就把話都說開了。
「話說回來,妳們若是交往,也沒什麼不好。」她有點像在自言自語,這時,潔回來了,還拿了兩本書給我:「喏~~馬汀交代的!!」
我接過書,發現潔用一種頗興味的眼光望著我:「妳最近名氣很大嘛~~~和Reto是在炒新聞搏版面嗎?呵呵~~」
「Reto的名氣夠響了,不需要靠這種新聞來提升知名度。」我抱著頭,有點擔心地問她:「真的傳很兇嗎?慘了…我會不會被學校女生恨?」
「妳也不是第一天被恨了~~」潔露齒一笑,對我展露輕鬆的笑臉:「再說,妳自己的幸福比較重要吧!!不過…妳們…應該不是真的在交往吧?!」她好像不太願意相信。
「幹嘛這麼說,Reto哪裡不好了?」我對她發出抗議。
潔連忙揮揮手:「對啦~~他是沒什麼不好,只是我原本以為…」
「以為……?」我和愛莉森同時開口。潔抬頭瞪著天花板,很認真地『嗯』了很久,然後注視我倆好幾秒,最後說了句:「沒事!反正不重要!!」
啊~~~好討厭,居然弔我胃口。我整個晚上躺在床上,一直想著,潔那句沒說出口的話,到底想說什麼哩?!
開學後,路上的學生多了起來,我又開始見到一個個揹著樂器的學生在街上跨步行走,有時這種景象很是賞心悅目,在寧靜不起眼的小巷子裡,到處都有這樣的學生輕巧穿過馬路,可能一眨眼就拐入街角,或是消失在某個門內…這總讓我在心中感謝自己身在維也納。
很棒的畫面,很棒的氛圍。
寒假時馬汀告訴我今年會進來一個台灣學生,但第一個禮拜我一直沒碰到,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天在一樓大廳,某個階梯教室門口,我見到一個陌生的東方臉龐,清秀的外表,神情看起來很有自信。走在我身旁的Toni推推我的肩膀:「ㄟ小綠,那是來自亞洲哪國的?妳看得出來嗎?」
「馬汀提過這學期會有台灣新生,她可能就是囉~~」我說。Toni做了個怪表情:「又是一個少根筋少女嗎?」
「幹嘛講這樣?!」我推了他一把,兩人正好從那女生旁邊經過,我對她微笑一下,不過她反應有點冷淡,好像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幾天後,Toni和Ergin,跟我在課堂上碰面時,抓著我說了一堆他們打聽到的八卦。(這兩人還真是樂此不疲~~~)
那女孩來自台灣沒錯,Frida是她的德文名字,唸我們學系,聽說個性還蠻積極主動,上課也會用德文發問,看起來挺認真的。不過也許是無緣,我真的很少遇見她,直到有天中午,下課時當我步出門外,就發現她站在教室外面,探頭探腦,一見到我,立刻上前問我:「請問,妳是小綠嗎?」她的德文是標準德語,應該是在台灣先上過課吧!
「嗯,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先用德語回答,然後用中文問她:「聽說妳是台灣來的?」
「啊~~妳知道啊?我之前見到妳還在想妳不知道是哪邊來的呢!!後來上課時,有教授跟我說,系上有學姐也是從台灣來的,還說學業有問題可以問妳,聽說妳超強的,教過妳的教授都印象深刻。」
我臉紅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不過Frida顯然因為這點而對我釋出敬意和善意。
「怎會想來奧地利唸書?」我問她。她說,原本覺得來奧地利唸書的台灣女生很少,且又不是學音樂,她很喜歡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所以選擇這裡。「沒想到一進來就發現早就有台灣學生在這邊,而且也不是學音樂,也是女生,當場忽然覺得遜掉了,好無趣喔!!!!」她坦率抱怨著,聽著這有點幼稚的言論,我不禁莞爾。
原本Frida的態度是有點防衛兼傲氣,不過畢竟來這邊她還很陌生,在很會裝老成的小綠我面前,漸漸變得服氣起來,主因其實還加上教授們的讚譽啦!!從小到大成績都很好的Frida這才稍稍收斂起傲氣。
Frida算是清秀佳人,中文名字叫林郁涵,看起來就是聰明樣,不過散發一股傲氣,除了因為成績好被家人老師捧在手心外,她的家境優渥也是造成她嬌氣的原因之一。才交手一次,我就發現她的遣詞用字實在不太稱得上禮貌,算是個小辣椒吧!
手機響起,是Reto,他找我吃午飯:「啊~~我才剛下課,無法先去妳校區接妳了, Urs說他想去吃Nordsee,妳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簡單吃吃也好,我下午課很多。」我微笑掛掉電話,Reto這傢伙,現在喜歡來我校區找我,以前要吃飯或去哪邊,都是直接約在離兩人都近的地方,但他現在卻喜歡約在我們校區碰面,接我下課什麼的,搞得學校充滿我們的八卦,連愛莉森和潔都問我是不是在和Reto交往。
那天晚上我和愛莉森在綠色小屋吃飯,她就問我:「小綠,我聽說妳跟Reto在交往,是真的嗎?」
「沒啊~~」我正翹腳看電視,嘴裡啃著蛋捲,用疑惑的斜眼看她。「怎麼了嗎?」
「最近學校有妳們的傳言,都傳到我們學院了!!」愛莉森說。
「我們不是同個學院的嗎?呵呵~~」我笑道。愛莉森叉腰瞪了我一眼,繼續說:「沒事!!Reto是好人,妳沒意思的話,要把話講清楚。」
我露出無奈表情看她,她不知道寒假發生的事情,我和Reto早就把話都說開了。
「話說回來,妳們若是交往,也沒什麼不好。」她有點像在自言自語,這時,潔回來了,還拿了兩本書給我:「喏~~馬汀交代的!!」
我接過書,發現潔用一種頗興味的眼光望著我:「妳最近名氣很大嘛~~~和Reto是在炒新聞搏版面嗎?呵呵~~」
「Reto的名氣夠響了,不需要靠這種新聞來提升知名度。」我抱著頭,有點擔心地問她:「真的傳很兇嗎?慘了…我會不會被學校女生恨?」
「妳也不是第一天被恨了~~」潔露齒一笑,對我展露輕鬆的笑臉:「再說,妳自己的幸福比較重要吧!!不過…妳們…應該不是真的在交往吧?!」她好像不太願意相信。
「幹嘛這麼說,Reto哪裡不好了?」我對她發出抗議。
潔連忙揮揮手:「對啦~~他是沒什麼不好,只是我原本以為…」
「以為……?」我和愛莉森同時開口。潔抬頭瞪著天花板,很認真地『嗯』了很久,然後注視我倆好幾秒,最後說了句:「沒事!反正不重要!!」
啊~~~好討厭,居然弔我胃口。我整個晚上躺在床上,一直想著,潔那句沒說出口的話,到底想說什麼哩?!
151. 冬日普拉特
我的雙腳埋在枯葉堆裡,一舉起腳便沙沙作響,枯葉也被踢著飛向空中,一陣大風吹來,落葉開始循著風的軌跡飛舞,第一次,我清楚看到了風。
這裡是普拉特大公園,晴朗冬日午後的絕佳去處!因為在台灣很少見到這麼乾的枯葉,而且深及30公分以上,我常在這裡像小孩子一樣,亂踢亂踩亂跳,或者只是將靴子埋進枯葉堆裡,光看著,心裡就湧起一種莫名的愉悅。
更別說,躺在落葉堆裡聽音樂了!!!
原本以為,躺在草地上聽音樂已是至高享受,萬萬沒想到,草地的『種類』,也能提供不同情趣。枯葉堆很溫暖,稍一動作都會聽到沙沙聲響,鼻裡也會聞到溫暖的陽光的味道,使我深深迷戀。
這個冬季,我發現了兩個大好去處,一個是市政廳的溜冰場,一個就是普拉特!!以前從來沒在寒冷冬天到普拉特,要不是這個寒假我留在維也納,恐怕無緣發現這個人間福地,在冬季顯出另種別致風情。但是,要完美烘托這兩個去處的美好,絕對不能忘了音樂,不帶隨身聽出門,就好像料理少了鹽巴,那麼一點美中不足。
Reto常叮嚀我不要太常聽隨身聽,我問他:「你有躺在草地聽音樂的經驗嗎?」
「有坐在草地上聆聽的經驗,但沒有躺在草上…」Reto笑說:「如何?想強力推薦嗎?」
「你不躺在草坪上的嗎?」我問。沒躺過草坪可是大損失呢!!
「會~~~但多半是看天空發呆想事情,或是看書累了躺下來…我原本就很少聽隨身聽,如果有,大概是Andreas坐在我旁邊,硬塞給我的。」Reto問我:「用隨身聽和用喇叭放出來,在草地上聽會有差別嗎?我中學時曾經拎著大音響在外面播放,和同學坐在公園野餐。」
「嗯~~當你躺臥著,閉上雙眼,如果音樂是用喇叭放出來的,你會覺得音樂發散在空氣中,有種悠揚的感覺~~而如果是用隨身聽,那種感覺則像是被音樂包圍起來,整個樂音充斥耳間,彷彿與世隔絕……」
「所以妳喜歡與世隔絕?」Reto笑道。
「呵呵~~也不是啦!!其實都喜歡!我只是很享受那種純粹只有音樂的世界…感覺很棒!!」
在新學期開始前,我和Reto一起來到普拉特,正如預期的,他帶了書本和三明治,而我,報紙,書本,隨身聽,另外還帶了水果與兩包零食。Reto好笑望著我,應該很容易看出來我是來野餐兼玩耍的。
「我台灣的朋友一定很難理解,就這樣什麼事都不做,感覺是多麼無聊的事。」我邊吃邊說。
「妳覺得無聊嗎?」Reto問。他倚著樹幹,書本夾在腿中,嘴裡也啃著三明治,還不時灌幾口涼茶,看起來一點也不優雅,明明就是個鄰家大男孩。
「不會啊~~我覺得有很多事可以做耶!!」我笑著,打開一包肉乾,放了一片在嘴裡後,也跟著打開書本。風蠻冷的,但又很舒服,我覺得我有點神經,喜歡被凍的感覺!!Reto拉拉我的毛帽,將它拉低蓋住我的耳朵,我轉頭對他微笑。
Reto啃完三明治又開始吃香蕉,我感到這位學校平日的偶像,此刻卻是與常見的男孩一般平凡,心裡不禁竊笑,要是被學校女生看到了,可能會偶像幻滅吧!!
Reto香蕉吃到一半發覺我在偷笑,狐疑的抬眼看我,這個角度看起來更可笑,活像一隻吃在興頭上的浣熊,我終於噗哧笑了出來。腦袋被Reto用書本敲了一記,我咯咯笑個不停,整個人笑倒在草地上。
「你這樣一點也不像偶像~~~」
「我本來就不是呀!!」Reto看了我一眼:「有時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生,對不認識的人也可以胡亂想像!」
「也不算是不認識吧~~很多都是你身邊的同學呀!而且你絕對有被當成校園明星的本錢!!外型是不用說了,頭腦優秀,個性又好,很難人緣不好吧?!受女生歡迎是理所當然囉~~」
「但我喜歡的女生卻會因為這樣而對我保持距離…」Reto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哦??」我從草地翻身而起,爬坐到他旁邊:「沒關係,你還有我們這群朋友啊~~我常常覺得,能夠維持很好的友誼,或許比戀愛更幸福!!」能以友情的立場與安公子相處,我感到很幸福。
「可是,我喜歡妳。」Reto毫無預警地突然表白,他的右手放在書本上,望著我,眼神堅定。
我的喉嚨好像突然被肉乾梗住,我張大雙眼瞪視他,剛剛…是我聽錯了嗎?!Reto凝視我,繼續說道:「Andreas說,我總是接受第二喜歡的女生…其實我和大家一樣,也會怕受傷,怕被拒絕…像我現在就知道,妳要拒絕我了~~但是,我也希望自己有所改變。小綠,去格拉茲之前我就喜歡妳了!!」
我呆坐在地上,無法言語,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Reto伸出左手握住我的,我無法拒絕,只能呆呆看著他。Reto嘆了一口氣,將我腦袋壓向他的肩膀,我靠著他,尚未從方才的震撼裡回過神來。
「如果我說,請妳和我交往,妳會怎麼回答?!」他問道,低頭看我。我從未見過Reto這般眼神,除了常見的溫柔外,還多了熱切,期待,不安…諸多情緒都反映在他的瞳眸之中。如果,這些情緒早些讓我知道,如果,這些心事在我們待在格拉茲時我便知道…如果…如果……
「我很想說好…」我凝視他,誠實說道:「但內心告訴我,這只是一時軟弱…」
「還真是坦白……」Reto溫柔的聲音,低低傳來:「我遲了一步嗎?」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我的眼淚竟不爭氣地掉下來,我伸手掩住雙眼,說不出是感動或委屈,一陣又一陣的鼻酸,讓我眼淚停不下來,反而越流越多。Reto深深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抱住我,輕拍我的背安撫著。
「兩次我陪在妳身邊,妳都在哭泣。妳有喜歡的人了吧?」他輕聲說道,不知是慨歎還是無奈,但並沒有抱怨的意思,我忽然驚覺,不該如此依賴他。
「對不起……」我輕輕掙脫他,努力擦乾臉上的淚水:「我好像做了很過分的事。」Reto凝視了我兩秒,忽然間又伸出雙臂緊抱住我,我在驚訝中本能推了他一把,但他沒有放開:「先讓我這樣就好,拜託……有時我也覺得好累…」
聽他這樣說,我完全無法再推開他了。在冬日普拉特中,我們就這樣靜靜相擁,企圖藉由體溫為彼此受傷的心取暖。
4.06.2008
150. 冰之維也納
護手霜用完了,我急忙跑去Bipa補貨,我的最愛是一家德國廠商出的甘菊護手霜,上面寫了大大的『Kamill』,在維也納很容易買到。以我這種忘性(忘記戴手套),護手霜絕對是不可或缺,這款清爽,保濕度又持久的便宜護手霜,可說是我的救星。
寒假其實挺悠閒的,雖然得到學校,但是壓力比開學時輕鬆多了,而且也不用天天去學校報告,和馬汀的書報討論有時還會因為大雪而取消,總之,我的寒假其實還蠻輕鬆。
晚上,我去市政廳溜冰,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Reto,我接了起來,邊溜冰邊跟他聊天。
「妳在溜冰??呵呵~看來妳真的迷上了!!」Reto聲音開朗:「我剛和家人用過餐,可以去找妳嗎?」
「你說現在?」
「嗯~~如果妳不介意的話。」
我當然不介意,寒假時,Reto和我好像又走得比較近,隱約有種恢復過往的感覺。今晚我已經溜了好一陣子,邊溜邊聽隨身聽,感覺超讚的。我向來不會將音樂開太大聲,因為怕傷害耳朵,不過Reto比我更計較這個,他可是連耳機都不戴。
正兀自陶醉在張韶涵的歌聲中,身後有人拉住我羽絨外套的連衣帽,我往後踉蹌,掉進Reto懷裡。
「你做什麼啊?很危險耶!!!」我搥了他一記,Reto笑得超開心的:「只是想測試妳的平衡感嘛!剛剛在場外就看到某人邊溜冰邊聽音樂,看起來可是一派瀟灑。」
「在聽什麼?」Reto問,我取下耳機遞給他。
「借過借過!!!!」兩個男孩速度飛快衝了過來,我和Reto連忙閃到一邊,我們站在溜冰場邊緣,分享音樂,一個胖胖的小女孩搖搖擺擺抓著欄杆蹣跚走過來,她正在學溜冰,看來隨時都會摔個四腳朝天,我趕緊讓開路給她。
「聽不懂耶~~~」Reto不懂中文,對我聽的歌當然是茫然不知。
「這是我很喜歡的女歌手喔!!她的聲音很有張力,乾淨清朗又充滿活力,很有個人特色!!」我拿回耳機,塞進我的耳朵裡。
「這真不公平!!」Reto說,我疑惑地望著他。Reto說:「妳知道我聽的音樂在訴說些什麼,但我卻無法藉歌曲了解妳。」他說著,拉我滑入人潮之中。
「用音樂來理解人的程度有限,」我拿掉單邊耳機,對Reto說:「你比起我很多台灣的友人還要了解我呢!」
「真的嗎?」Reto對我展開一個帥氣的笑容,然後忽然伸手過來攬住我的肩,和我並肩溜著。在外人眼中,或許會認為我們是一對吧?!我們安靜溜著,不時相視而笑。Reto戴著毛線帽,穿著鮮黃色夾克,裡面是一件咖啡色的毛衣,外搭橫條紋圍巾,怎麼看怎麼帥,儼然是個歐陸帥男模。
「寒假沒有回台灣很寂寞吧?」Reto問我:「還好嗎?我和Max還有愛莉森都在維也納,妳在這邊有朋友,ok?!」
「只是小事一樁,為什麼你想得那麼嚴重?」我笑了:「我的確會想念台灣,但是沒有這麼誇張…」
「呃~~~其實是Urs打電話來說,他在瑞士看到一個新聞,也是熱帶國家來的女孩,染上憂鬱症,在前陣子自殺…所以……」
「什麼?」我張大嘴不敢置信:「你們未免太誇張了吧?」
「哈哈!!開玩笑的啦!!」Reto笑道:「Urs從來不是神經質的人。」
「吼~~~搞什麼!你很無聊ㄝ~~~」我和Reto就這樣言不及義,在溜冰場打鬧起來。戴著猶太小帽的中年男子從我們身邊滑了過去,接著,一個光頭男又溜過去,我們對看一眼,笑了出來,還真是不怕冷啊!剛剛那個學溜冰的胖小女孩又緩步移動過來,這不知是她的第幾圈了?!呵呵~~我好喜歡這溜冰場的一切,喜歡看朋友們邊溜邊談心或嘻鬧,親子間緊密溫馨的互動,還有情侶間牽手親吻,在溜冰場上看起來是那樣美好浪漫,我不禁微笑起來。
「音樂這麼好聽嗎?看妳笑得超開心~~」Reto奇怪地看我。我搖搖頭,微笑對他說:「我只是覺得,在冰上的情侶們,感覺好浪漫…」我關掉口袋裡的mp3 player。
「小綠原來是走浪漫路線的啊?之前還以為妳是理性派呢!」
「我的確是啊~~只是見到這種景象,讓人感覺很溫馨美好。不過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大概會頭撞冰面…」
「??」
「你大概會覺得我很遜…不過,要是在公眾場合親吻,我可能會尷尬致死~~」我皺皺鼻子,有點不好意思說道。
「嗯~~果然是沒戀愛過的女孩!」Reto笑道:「熱戀期的人,往往會做出出人意表的舉動。」
「呵呵!!這我相信,所以,我只希望到時我的朋友們別被我嚇到!」我微笑看他,Reto望著我,眼神深邃:「我想不至於會被嚇到,那只會讓妳顯得更迷人…」我臉紅了一下,奇怪,Max說這種話時我一點都不會害羞,然而話出自Reto嘴裡,我就感到莫名心跳,他偶而會冒出這樣親暱的話語,我無法控制地假想,如果是Andreas說出這些話…哦~不不不!!我狂搖起頭來,不可能的,我無法想像,感覺超詭異的!
「妳怎麼了?」Reto對我投來不解的眼神,我瞬間回神,搔搔頭對他傻笑一下。腦袋中不自覺又響起那首『You’re Beautiful』,我閉上眼睛,整個人彷彿被音符包圍著,溫柔而滿足。
寒假其實挺悠閒的,雖然得到學校,但是壓力比開學時輕鬆多了,而且也不用天天去學校報告,和馬汀的書報討論有時還會因為大雪而取消,總之,我的寒假其實還蠻輕鬆。
晚上,我去市政廳溜冰,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Reto,我接了起來,邊溜冰邊跟他聊天。
「妳在溜冰??呵呵~看來妳真的迷上了!!」Reto聲音開朗:「我剛和家人用過餐,可以去找妳嗎?」
「你說現在?」
「嗯~~如果妳不介意的話。」
我當然不介意,寒假時,Reto和我好像又走得比較近,隱約有種恢復過往的感覺。今晚我已經溜了好一陣子,邊溜邊聽隨身聽,感覺超讚的。我向來不會將音樂開太大聲,因為怕傷害耳朵,不過Reto比我更計較這個,他可是連耳機都不戴。
正兀自陶醉在張韶涵的歌聲中,身後有人拉住我羽絨外套的連衣帽,我往後踉蹌,掉進Reto懷裡。
「你做什麼啊?很危險耶!!!」我搥了他一記,Reto笑得超開心的:「只是想測試妳的平衡感嘛!剛剛在場外就看到某人邊溜冰邊聽音樂,看起來可是一派瀟灑。」
「在聽什麼?」Reto問,我取下耳機遞給他。
「借過借過!!!!」兩個男孩速度飛快衝了過來,我和Reto連忙閃到一邊,我們站在溜冰場邊緣,分享音樂,一個胖胖的小女孩搖搖擺擺抓著欄杆蹣跚走過來,她正在學溜冰,看來隨時都會摔個四腳朝天,我趕緊讓開路給她。
「聽不懂耶~~~」Reto不懂中文,對我聽的歌當然是茫然不知。
「這是我很喜歡的女歌手喔!!她的聲音很有張力,乾淨清朗又充滿活力,很有個人特色!!」我拿回耳機,塞進我的耳朵裡。
「這真不公平!!」Reto說,我疑惑地望著他。Reto說:「妳知道我聽的音樂在訴說些什麼,但我卻無法藉歌曲了解妳。」他說著,拉我滑入人潮之中。
「用音樂來理解人的程度有限,」我拿掉單邊耳機,對Reto說:「你比起我很多台灣的友人還要了解我呢!」
「真的嗎?」Reto對我展開一個帥氣的笑容,然後忽然伸手過來攬住我的肩,和我並肩溜著。在外人眼中,或許會認為我們是一對吧?!我們安靜溜著,不時相視而笑。Reto戴著毛線帽,穿著鮮黃色夾克,裡面是一件咖啡色的毛衣,外搭橫條紋圍巾,怎麼看怎麼帥,儼然是個歐陸帥男模。
「寒假沒有回台灣很寂寞吧?」Reto問我:「還好嗎?我和Max還有愛莉森都在維也納,妳在這邊有朋友,ok?!」
「只是小事一樁,為什麼你想得那麼嚴重?」我笑了:「我的確會想念台灣,但是沒有這麼誇張…」
「呃~~~其實是Urs打電話來說,他在瑞士看到一個新聞,也是熱帶國家來的女孩,染上憂鬱症,在前陣子自殺…所以……」
「什麼?」我張大嘴不敢置信:「你們未免太誇張了吧?」
「哈哈!!開玩笑的啦!!」Reto笑道:「Urs從來不是神經質的人。」
「吼~~~搞什麼!你很無聊ㄝ~~~」我和Reto就這樣言不及義,在溜冰場打鬧起來。戴著猶太小帽的中年男子從我們身邊滑了過去,接著,一個光頭男又溜過去,我們對看一眼,笑了出來,還真是不怕冷啊!剛剛那個學溜冰的胖小女孩又緩步移動過來,這不知是她的第幾圈了?!呵呵~~我好喜歡這溜冰場的一切,喜歡看朋友們邊溜邊談心或嘻鬧,親子間緊密溫馨的互動,還有情侶間牽手親吻,在溜冰場上看起來是那樣美好浪漫,我不禁微笑起來。
「音樂這麼好聽嗎?看妳笑得超開心~~」Reto奇怪地看我。我搖搖頭,微笑對他說:「我只是覺得,在冰上的情侶們,感覺好浪漫…」我關掉口袋裡的mp3 player。
「小綠原來是走浪漫路線的啊?之前還以為妳是理性派呢!」
「我的確是啊~~只是見到這種景象,讓人感覺很溫馨美好。不過要是發生在我身上,我大概會頭撞冰面…」
「??」
「你大概會覺得我很遜…不過,要是在公眾場合親吻,我可能會尷尬致死~~」我皺皺鼻子,有點不好意思說道。
「嗯~~果然是沒戀愛過的女孩!」Reto笑道:「熱戀期的人,往往會做出出人意表的舉動。」
「呵呵!!這我相信,所以,我只希望到時我的朋友們別被我嚇到!」我微笑看他,Reto望著我,眼神深邃:「我想不至於會被嚇到,那只會讓妳顯得更迷人…」我臉紅了一下,奇怪,Max說這種話時我一點都不會害羞,然而話出自Reto嘴裡,我就感到莫名心跳,他偶而會冒出這樣親暱的話語,我無法控制地假想,如果是Andreas說出這些話…哦~不不不!!我狂搖起頭來,不可能的,我無法想像,感覺超詭異的!
「妳怎麼了?」Reto對我投來不解的眼神,我瞬間回神,搔搔頭對他傻笑一下。腦袋中不自覺又響起那首『You’re Beautiful』,我閉上眼睛,整個人彷彿被音符包圍著,溫柔而滿足。
4.05.2008
149. 游走在城市之中
在市政廳廣場溜過冰後,我迷上了在維也納溜冰的感覺,後來自己也會抽時間,跑到溜冰場自顧自地溜起來。我很享受這種一個人溜冰的感覺,聽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我從容滑行,旋轉,或是疾速奔馳,讓步伐隨著思緒行進,意外的,我發現這是最能讓我放鬆與紓解心情的絕佳方法!!!
今天出了點太陽,雖然天氣超冷,但一看到陽光,教人很難不被吸引,上午就著陽光,我到普拉特溜躂了一下,坐在滿是枯葉的草地上閱讀。因為是假日,蠻多大人帶著小朋友出來玩耍透氣的。我覺得在這方面,奧地利小朋友是幸福的,市區有多到數不完的公園,每個略具規模的公園裡都有附設兒童遊樂區,此外,奧地利的父母也不吝騰出時間予小孩,帶著小朋友盡量接觸大自然,培養出一種悠然又純淨的氣質。在父母這樣充沛的愛下成長的小孩,是多麼幸福,我坐在長椅上看著,想起自己的爸媽。其實我也是非常幸福的孩子哪~~~
我在公園隨便走走,肚子餓了就買個Semmel夾火腿吃,這麼冷的天氣,剛烘熱的麵包立刻就冷掉了。因為太冷,我跳上電車決定回市區。電車上很暖和,因為這電車路線離地鐵站有些距離,我在車上晃呀晃,思緒也隨意亂飄。忽然想到常被台灣友人問的一句話:「妳在維也納都在做什麼啊?」
嗯~~除了上學讀書之外,學生都在做什麼?!這是我的朋友們想知道的吧~~
其實大學生的活動大概每個先進國家都差不多,只是比重有所不同。比如說,學生上夜店的比例就比台灣低,打籃球的人也不像台灣學生那樣幾乎是標準運動項目,這裡比較盛行足球,滑雪,騎馬,健行,攀岩,還有台灣少見的一些極速運動。另外風帆或泛舟類的水上活動也有,不過在歐洲國家裡並不算翹楚。
再來看交際活動場所,我覺得奧地利男生比台灣男生容易相約在咖啡店或小酒吧。台灣一些具特色的酒吧當然會匯集一些年輕男學生,但感覺比較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基本上我覺得台灣的男學生比較少會一夥男生相約去喝杯飲料純粹聊天;而奧地利男生常見的休閒活動之一,就是大家約了聚在某家店裡喝啤酒或咖啡,聚會閒聊好像是很自然的活動。我想,這對台灣男孩子來說,可能是很無聊的活動吧?!
不過,這裡的舞會和藝術活動真的超多,走在路上常看到廣告,不然就是各色活動旗幟在飄揚。
回到熟悉的市區,我越過歌劇院後方的馬路,打算去逛逛,這附近是觀光客聚集的地方,所以有很多馬車。我看到一台Benz超車不成,結果悶悶地跟在三輛馬車後面牛步前進,看起來超可憐的~~~
才跨過馬路,就聽到路邊傳來吵架聲,這在奧地利街頭實在太不尋常了,我忍不住回頭望去,一輛計程車和轎車可能是發生摩擦什麼的,兩個駕駛人當場吵了起來,計程車司機超兇的,果然,小黃的主人,在世界各地都是一樣兇悍的!!(忽然覺得,這裡和台灣也沒什麼差別嘛~~^_^)
維也納的物價也是常被朋友問起的部分,平均而言當然是比台灣高很多啦!!不過有相對貴跟相對便宜的東西,像是咖啡和啤酒就是在當地相對便宜的東西,而茶類則是相對貴。當然,凡事總有例外,咖啡也有分歐陸品跟舶來品,後者就是像星巴克這類來自美國的知名連鎖店,一般咖啡館中,卡布奇諾大概介於兩塊多到三塊多歐元,在星巴克則要價四塊多,真是貴貴貴!!這個價錢,我寧願到知名的老咖啡館去喝。
「咦,Max?!」我在科納特大街的商店裡,巧遇Max和他女友。
「啊~~~小綠!!!妳居然出門啦?聽Reto說,妳整個冬天好像除了非不得已去學校外,幾乎足不出戶耶!!」
「還真是壞事傳千里…」我嘴裡咕噥一下,轉頭看他身邊的女友吉莎,黑髮的吉莎,擁有東歐血統,很有斯拉夫風情。她是屬於有點熱情又風情萬種的嬌媚女孩,可其實是標準的運動型陽光女孩,運動細胞超好,是游泳校隊的。
「好久不見,吉莎~~」我笑著打招呼,然後忍不住虧Max:「你女友好面熟,好像是同一個吧?!」
「廢話!!!妳別想害我!」Max立刻伸手攬住吉莎的肩,擺出防衛姿態,吉莎笑得亂開心的。他們雖然蠻常黏在一起,不過我老覺得這兩人心靈並未相通,就像被一只美麗的磁杯吸引,但其實需要的是一個古樸的陶碗。這樣說好像是在詛咒Max??!呵呵~~我可不敢對他提起。
世界上永遠有無數的美好事物吸引著我們,但這份吸引力卻不一定能維持長久,愛情也是這樣,有些人妳只在當下迷戀他,過了一個時間點就煙消雲散,但有些人,即使在人生的晚年,卻還在妳心裡縈繞,歷久彌新。
啊啊啊~~~我哪來這麼多的感慨啊?!真是的!!甩甩頭,我向Max他們道別,一面為自己的自以為懂感到好笑。今天的陽光讓我有好心情,我踏進另一家CD店,在裡面買了音樂劇【日落大道】,結帳時,店員對我說:「總共45.1元。」
我拿了張50元給她,她很和氣地問:「請問妳有10 cents嗎?」
啥?!10 cents??我沒聽錯吧?!沒想到現在這邊也流行起湊零錢找整數?天哪~~歐洲人的數學進步了?!!!!下次等45.7元,她請我給51.2元時,我一定會跳彩帶舞慶祝的!!
今天出了點太陽,雖然天氣超冷,但一看到陽光,教人很難不被吸引,上午就著陽光,我到普拉特溜躂了一下,坐在滿是枯葉的草地上閱讀。因為是假日,蠻多大人帶著小朋友出來玩耍透氣的。我覺得在這方面,奧地利小朋友是幸福的,市區有多到數不完的公園,每個略具規模的公園裡都有附設兒童遊樂區,此外,奧地利的父母也不吝騰出時間予小孩,帶著小朋友盡量接觸大自然,培養出一種悠然又純淨的氣質。在父母這樣充沛的愛下成長的小孩,是多麼幸福,我坐在長椅上看著,想起自己的爸媽。其實我也是非常幸福的孩子哪~~~
我在公園隨便走走,肚子餓了就買個Semmel夾火腿吃,這麼冷的天氣,剛烘熱的麵包立刻就冷掉了。因為太冷,我跳上電車決定回市區。電車上很暖和,因為這電車路線離地鐵站有些距離,我在車上晃呀晃,思緒也隨意亂飄。忽然想到常被台灣友人問的一句話:「妳在維也納都在做什麼啊?」
嗯~~除了上學讀書之外,學生都在做什麼?!這是我的朋友們想知道的吧~~
其實大學生的活動大概每個先進國家都差不多,只是比重有所不同。比如說,學生上夜店的比例就比台灣低,打籃球的人也不像台灣學生那樣幾乎是標準運動項目,這裡比較盛行足球,滑雪,騎馬,健行,攀岩,還有台灣少見的一些極速運動。另外風帆或泛舟類的水上活動也有,不過在歐洲國家裡並不算翹楚。
再來看交際活動場所,我覺得奧地利男生比台灣男生容易相約在咖啡店或小酒吧。台灣一些具特色的酒吧當然會匯集一些年輕男學生,但感覺比較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基本上我覺得台灣的男學生比較少會一夥男生相約去喝杯飲料純粹聊天;而奧地利男生常見的休閒活動之一,就是大家約了聚在某家店裡喝啤酒或咖啡,聚會閒聊好像是很自然的活動。我想,這對台灣男孩子來說,可能是很無聊的活動吧?!
不過,這裡的舞會和藝術活動真的超多,走在路上常看到廣告,不然就是各色活動旗幟在飄揚。
回到熟悉的市區,我越過歌劇院後方的馬路,打算去逛逛,這附近是觀光客聚集的地方,所以有很多馬車。我看到一台Benz超車不成,結果悶悶地跟在三輛馬車後面牛步前進,看起來超可憐的~~~
才跨過馬路,就聽到路邊傳來吵架聲,這在奧地利街頭實在太不尋常了,我忍不住回頭望去,一輛計程車和轎車可能是發生摩擦什麼的,兩個駕駛人當場吵了起來,計程車司機超兇的,果然,小黃的主人,在世界各地都是一樣兇悍的!!(忽然覺得,這裡和台灣也沒什麼差別嘛~~^_^)
維也納的物價也是常被朋友問起的部分,平均而言當然是比台灣高很多啦!!不過有相對貴跟相對便宜的東西,像是咖啡和啤酒就是在當地相對便宜的東西,而茶類則是相對貴。當然,凡事總有例外,咖啡也有分歐陸品跟舶來品,後者就是像星巴克這類來自美國的知名連鎖店,一般咖啡館中,卡布奇諾大概介於兩塊多到三塊多歐元,在星巴克則要價四塊多,真是貴貴貴!!這個價錢,我寧願到知名的老咖啡館去喝。
「咦,Max?!」我在科納特大街的商店裡,巧遇Max和他女友。
「啊~~~小綠!!!妳居然出門啦?聽Reto說,妳整個冬天好像除了非不得已去學校外,幾乎足不出戶耶!!」
「還真是壞事傳千里…」我嘴裡咕噥一下,轉頭看他身邊的女友吉莎,黑髮的吉莎,擁有東歐血統,很有斯拉夫風情。她是屬於有點熱情又風情萬種的嬌媚女孩,可其實是標準的運動型陽光女孩,運動細胞超好,是游泳校隊的。
「好久不見,吉莎~~」我笑著打招呼,然後忍不住虧Max:「你女友好面熟,好像是同一個吧?!」
「廢話!!!妳別想害我!」Max立刻伸手攬住吉莎的肩,擺出防衛姿態,吉莎笑得亂開心的。他們雖然蠻常黏在一起,不過我老覺得這兩人心靈並未相通,就像被一只美麗的磁杯吸引,但其實需要的是一個古樸的陶碗。這樣說好像是在詛咒Max??!呵呵~~我可不敢對他提起。
世界上永遠有無數的美好事物吸引著我們,但這份吸引力卻不一定能維持長久,愛情也是這樣,有些人妳只在當下迷戀他,過了一個時間點就煙消雲散,但有些人,即使在人生的晚年,卻還在妳心裡縈繞,歷久彌新。
啊啊啊~~~我哪來這麼多的感慨啊?!真是的!!甩甩頭,我向Max他們道別,一面為自己的自以為懂感到好笑。今天的陽光讓我有好心情,我踏進另一家CD店,在裡面買了音樂劇【日落大道】,結帳時,店員對我說:「總共45.1元。」
我拿了張50元給她,她很和氣地問:「請問妳有10 cents嗎?」
啥?!10 cents??我沒聽錯吧?!沒想到現在這邊也流行起湊零錢找整數?天哪~~歐洲人的數學進步了?!!!!下次等45.7元,她請我給51.2元時,我一定會跳彩帶舞慶祝的!!
4.02.2008
148. 冰線
真是瘋了,歐洲今年遇到超級寒冬,維也納地鐵鐵軌被凍裂,連義大利西西里島都出現零下低溫。我這麼解釋好了,維也納一月的平均溫度通常都落在零度左右,羅馬則是攝氏八度多,至於西西里島就更暖和,今年竟然會出現零下溫度,到那邊去避寒度假的遊客,想必大失所望!!
因為冷,許多國家電力中斷,每天都看到被凍死的人數不斷攀升,在這種令人難過的新聞中,唯一看到比較好笑的新聞是,德國有動物園竟然還得將企鵝移到室內,好像是德勒斯登的動物園吧?!感覺還挺好笑的!!
天氣太冷,又是寒假,我整個人不想動,許多報告都用email寄給學長,寧願用手機跟他報告,也不想出門走去實驗室。
愛莉森,Reto和Max找我去溜冰,每年冬天,就在自殺率最高的一月二月,市政廳前的積雪被布置成溜冰場,提供市民天然便宜的遊樂去處。我因為天氣冷而懶惰,一直裹足不前,但愛莉森他們強力鼓吹,叫我非去不可。
「我沒有溜冰鞋~~~」我說。
「用租的!!!」愛莉森立即回答:「放心,鞋子處理得很乾淨,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會不會很貴啊?我是窮學生耶~~~」我開始耍賴。
「絕對比妳去打排球的場地便宜多了!!」愛莉森好笑說道:「妳別再找藉口了,我記得妳會溜冰,不是嗎?越是不想動的日子越要動,不然就會染上憂鬱症!!」
「想想冰刀劃過冰面的感覺…妳一定很懷念吧?!」她不死心地繼續遊說我,我笑了,完完全全被她說服。
Reto也送訊過來,約大家一同晚餐,然後一起去溜冰。四人開了聊天視窗討論起來。
「咦,晚上溜冰?溜冰場開到晚上嗎?」我問。
「妳真的住在維也納嗎?怎麼都第三年了還像個外來客?」Reto對我居然活得跟周遭如此脫節,非常訝異:「好歹妳有看新聞吧?!新聞都有報啊!!」
「新聞又不會報溜冰場開放到幾點~~~」
「誰說的,就有報啊!!」其他三人立刻傳來一模一樣的文字!
「即使他報了我也不會注意呀!!誰會去注意這種細節???」
「我會!!!」他們又全部一起丟相同訊息過來,我有種被圍攻的感覺。
「今天幹嘛聚餐啊?」我問。Max快速回我:「Andreas生日,妳不知道嗎?」哦?!安公子生日?聽到這名字,我心臟又緊縮了一下。
「說的也是,每年小綠寒假都回台灣,難怪沒出席過Andreas的慶生會!!」Reto說:「說是慶生會,其實只是找個理由吃喝玩樂啦~~」
「地點在Café Stein,下午五點。」Max旋即將時間地點都告訴我了,在這種氣氛下,說不去好像顯得很怪。
傍晚時分我們一群人在Café Stein坐定,首先發現安公子出現的是Max,他立刻怪叫了起來:「你又剪頭髮啦?天氣這麼冷!!」圍著厚圍巾的安公子神態優閒:「還說呢!!誰像你,鬍子跟頭髮都不修,你以為這樣會看起來比較用功嗎?」
「拜託~~~就是有女生喜歡我這種頹廢的吸引力!!」Max笑嘻嘻道,愛莉森忍不住吐槽:「聽起來真不像是有女友的人說的話~~」安公子微笑看了他倆一眼,然後瞧見我和Reto,他跟Reto打個招呼,然後很自然地開口對我說話:「嗨~小綠,聽說妳寒假被押在維也納啊?還習慣嗎?」
「還好…只是很冷~~」我說,他微笑在我身旁空位坐下:「算妳運氣不好,今年是真的比較冷。」安公子點了漢堡,輕鬆和Reto聊了起來。他的態度自然又閒適,彷彿耶誕節的事情未曾在他心裡留下任何痕跡,他對待我與往常並無二致,一點不存絲毫曖昧,照理講我應該鬆口氣,不知為何卻感到異常的失落感。他又恢復了從前的冷淡溫和,我們好像變回了普通朋友,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的心盪到谷底。
食不知味地吞進我的晚餐後,我們步行往市政廳走去,沿路上看到不少年輕人都往市政廳聚集,看樣子是很受歡迎的活動。一到市政廳,我小小訝異了一下,在電視上看到報導時,只覺得鋪這些溜冰場挺環保的,物盡其用,但沒什麼特別吸引力,然而當現場看到,馬上會被那種熱鬧的氣氛感染。不算特別的雷射光影輪番照射會場,現場的舞曲在台灣年輕人耳裡想必有些過時又不夠high,四處洋溢的是一片平靜祥和與歡樂的笑聲,我忽然間愛上了這樣的情景,周遭有比耶誕市集陣仗小許多的攤販,只有販售輕食和飲料,在這裡,照例要來上一杯Punsch,馬克杯有點重,我和愛莉森站在小桌旁談天飲用。Max去幫我租鞋了,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溜冰鞋,正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換鞋子。
喝完一杯Punsch,不知是份量太多還是真的酒勁太強,我竟然感到微醺,腦袋思考速度有點緩慢,心情卻產生一種說不上來的,帶點奇特感的好。
我換上冰刀,和愛莉森緩步入場,除了少數年輕男生在裡面競速,大部分人溜得都不快,不是因為無法溜快,而是這裡的溜冰氛圍,其實很像散步。三五好友或是年輕情侶,穿上冰鞋,以一種從容不迫的步伐在場內遊走,大家都是邊溜邊聊天,就像走在一般馬路上一樣。
這種閒適的氣氛感染了我,我輕鬆地在冰面上旋轉起來,就像平常開心時那樣。Reto見狀也跟著轉圈,他的溜冰姿態優美,像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劇中的王子,我們兩人並肩溜著,Max和愛莉森跟在我們後面,而安公子調皮地忽前忽後。看著冰面上被冰刀劃過的足跡,我們四人和諧又不衝突的美麗軌跡,心裡突然感悟:這就是友情的足跡啊~~~而那個突兀又沒有章法的搞怪弧線,老是出乎意料插進我們平順軌跡裡的,是安公子率性的傑作,就像愛情一樣,頑皮又任性,卻讓我無法忽視。因為會被安公子足跡大幅影響的,只有我的腳步,從我雙腳劃出的軌跡會瞬間縮緊,不再從容。
風在耳邊吹著,心雖然熱烘烘,但是露在外面的手和鼻子可是紅通通。我突然愛上在這裡溜冰的感覺了,那種氣溫的冰涼感,恰到好處的熱鬧感,還有這邊隨處可發現的,各式各樣,不同類型不同熱度的情感…
看著地上的軌跡,我的心事,冰線全部都知道。
因為冷,許多國家電力中斷,每天都看到被凍死的人數不斷攀升,在這種令人難過的新聞中,唯一看到比較好笑的新聞是,德國有動物園竟然還得將企鵝移到室內,好像是德勒斯登的動物園吧?!感覺還挺好笑的!!
天氣太冷,又是寒假,我整個人不想動,許多報告都用email寄給學長,寧願用手機跟他報告,也不想出門走去實驗室。
愛莉森,Reto和Max找我去溜冰,每年冬天,就在自殺率最高的一月二月,市政廳前的積雪被布置成溜冰場,提供市民天然便宜的遊樂去處。我因為天氣冷而懶惰,一直裹足不前,但愛莉森他們強力鼓吹,叫我非去不可。
「我沒有溜冰鞋~~~」我說。
「用租的!!!」愛莉森立即回答:「放心,鞋子處理得很乾淨,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會不會很貴啊?我是窮學生耶~~~」我開始耍賴。
「絕對比妳去打排球的場地便宜多了!!」愛莉森好笑說道:「妳別再找藉口了,我記得妳會溜冰,不是嗎?越是不想動的日子越要動,不然就會染上憂鬱症!!」
「想想冰刀劃過冰面的感覺…妳一定很懷念吧?!」她不死心地繼續遊說我,我笑了,完完全全被她說服。
Reto也送訊過來,約大家一同晚餐,然後一起去溜冰。四人開了聊天視窗討論起來。
「咦,晚上溜冰?溜冰場開到晚上嗎?」我問。
「妳真的住在維也納嗎?怎麼都第三年了還像個外來客?」Reto對我居然活得跟周遭如此脫節,非常訝異:「好歹妳有看新聞吧?!新聞都有報啊!!」
「新聞又不會報溜冰場開放到幾點~~~」
「誰說的,就有報啊!!」其他三人立刻傳來一模一樣的文字!
「即使他報了我也不會注意呀!!誰會去注意這種細節???」
「我會!!!」他們又全部一起丟相同訊息過來,我有種被圍攻的感覺。
「今天幹嘛聚餐啊?」我問。Max快速回我:「Andreas生日,妳不知道嗎?」哦?!安公子生日?聽到這名字,我心臟又緊縮了一下。
「說的也是,每年小綠寒假都回台灣,難怪沒出席過Andreas的慶生會!!」Reto說:「說是慶生會,其實只是找個理由吃喝玩樂啦~~」
「地點在Café Stein,下午五點。」Max旋即將時間地點都告訴我了,在這種氣氛下,說不去好像顯得很怪。
傍晚時分我們一群人在Café Stein坐定,首先發現安公子出現的是Max,他立刻怪叫了起來:「你又剪頭髮啦?天氣這麼冷!!」圍著厚圍巾的安公子神態優閒:「還說呢!!誰像你,鬍子跟頭髮都不修,你以為這樣會看起來比較用功嗎?」
「拜託~~~就是有女生喜歡我這種頹廢的吸引力!!」Max笑嘻嘻道,愛莉森忍不住吐槽:「聽起來真不像是有女友的人說的話~~」安公子微笑看了他倆一眼,然後瞧見我和Reto,他跟Reto打個招呼,然後很自然地開口對我說話:「嗨~小綠,聽說妳寒假被押在維也納啊?還習慣嗎?」
「還好…只是很冷~~」我說,他微笑在我身旁空位坐下:「算妳運氣不好,今年是真的比較冷。」安公子點了漢堡,輕鬆和Reto聊了起來。他的態度自然又閒適,彷彿耶誕節的事情未曾在他心裡留下任何痕跡,他對待我與往常並無二致,一點不存絲毫曖昧,照理講我應該鬆口氣,不知為何卻感到異常的失落感。他又恢復了從前的冷淡溫和,我們好像變回了普通朋友,什麼都沒發生過…我的心盪到谷底。
食不知味地吞進我的晚餐後,我們步行往市政廳走去,沿路上看到不少年輕人都往市政廳聚集,看樣子是很受歡迎的活動。一到市政廳,我小小訝異了一下,在電視上看到報導時,只覺得鋪這些溜冰場挺環保的,物盡其用,但沒什麼特別吸引力,然而當現場看到,馬上會被那種熱鬧的氣氛感染。不算特別的雷射光影輪番照射會場,現場的舞曲在台灣年輕人耳裡想必有些過時又不夠high,四處洋溢的是一片平靜祥和與歡樂的笑聲,我忽然間愛上了這樣的情景,周遭有比耶誕市集陣仗小許多的攤販,只有販售輕食和飲料,在這裡,照例要來上一杯Punsch,馬克杯有點重,我和愛莉森站在小桌旁談天飲用。Max去幫我租鞋了,其他人都有自己的溜冰鞋,正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換鞋子。
喝完一杯Punsch,不知是份量太多還是真的酒勁太強,我竟然感到微醺,腦袋思考速度有點緩慢,心情卻產生一種說不上來的,帶點奇特感的好。
我換上冰刀,和愛莉森緩步入場,除了少數年輕男生在裡面競速,大部分人溜得都不快,不是因為無法溜快,而是這裡的溜冰氛圍,其實很像散步。三五好友或是年輕情侶,穿上冰鞋,以一種從容不迫的步伐在場內遊走,大家都是邊溜邊聊天,就像走在一般馬路上一樣。
這種閒適的氣氛感染了我,我輕鬆地在冰面上旋轉起來,就像平常開心時那樣。Reto見狀也跟著轉圈,他的溜冰姿態優美,像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劇中的王子,我們兩人並肩溜著,Max和愛莉森跟在我們後面,而安公子調皮地忽前忽後。看著冰面上被冰刀劃過的足跡,我們四人和諧又不衝突的美麗軌跡,心裡突然感悟:這就是友情的足跡啊~~~而那個突兀又沒有章法的搞怪弧線,老是出乎意料插進我們平順軌跡裡的,是安公子率性的傑作,就像愛情一樣,頑皮又任性,卻讓我無法忽視。因為會被安公子足跡大幅影響的,只有我的腳步,從我雙腳劃出的軌跡會瞬間縮緊,不再從容。
風在耳邊吹著,心雖然熱烘烘,但是露在外面的手和鼻子可是紅通通。我突然愛上在這裡溜冰的感覺了,那種氣溫的冰涼感,恰到好處的熱鬧感,還有這邊隨處可發現的,各式各樣,不同類型不同熱度的情感…
看著地上的軌跡,我的心事,冰線全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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