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 淼確實不知。」白淼回答:「且巫雀崖並非蘇淼想去就能去的地方, 世人皆知, 求見巫女大人講究緣分, 淼也多年未再見得巫女大人。」
太后身邊的劉女史開口勸慰:「太后您勿心焦, 蘇淼不過是個小丫頭, 她醫術不行不見得這崔三姑娘就沒得治了。」
白淼舒了口氣, 正想和崔芝菡一同退下, 卻又聽劉女史聲音在背後響起:「興許是蘇淼沒盡力呢?!奴婢見她方才不過隨意看看, 連個方子也沒留下。就算醫術不佳, 也得盡力試過才能說不行呀!!她這是在敷衍, 對太后您不恭呀~~」
白淼一口氣又湧了上來, 恨不得縫上劉女史那張嘴。這老女人, 唯恐天下不亂嗎?白淼咬牙切齒看向崔芝菡, 崔三眼神死。
「妳可以別再面癱了嗎?」白淼對崔芝菡沒好氣抗議道。
「那不然要怎樣?嘴巴長在她身上我又無法控制~~」崔芝菡反正對再大的事都不會震驚, 要嘛擺爛要嘛裝傻, 不是她處變不驚, 她只是懶, 外加太心寬。既超出她能力解決範圍的事, 就別花無用之力在上頭了, 不是嗎?!
「好歹妳可以有點情緒, 表現出人類情感來~」淼說。
「為她?劉女史??」崔芝菡不屑地撇撇嘴:「我為何要為她消耗能量?她算哪根蔥?」
那妳又有多缺能量啊?妳是樹懶嗎??淼無語。
幸而太后並未因劉女史的一席話就將她倆召回, 兩人步履匆匆逃難似的, 直到將太后院子遠拋在後, 才相偕步入小徑盡頭一座涼亭稍事喘息。
「妳說, 太后為何對妳的相貌如此關心?」兩人在石椅上坐下, 白淼開口問崔三。
「八成是聽到了那個傳言吧~~」崔芝菡挑了挑眉, 扁起小嘴, 一臉不以為然。
「什麼傳言?」
「嗯…」崔芝菡拉攏好裙擺,
又將全身衣裳皺褶都拍平了, 才慢條斯理開口:「七歲大劫過後, 必貴不可言, 能為女中之主。」
白淼瞇了瞇眼。
崔三繼續說:「當年那位雲遊高人, 除了算出我七歲將有生死大劫之外, 其實還有下文。他說, 若有幸能渡過此厄, 則未來必有大福報,
貴不可言, 甚至…可為國母。」
白淼張大了嘴, 國母…那不就是未來的王后嗎??難怪容貌突然被重視了。
崔芝菡見她瞠目結舌的傻樣不禁失笑, 輕拍一下她小臉繼續說道:「但高人亦有解釋, 福報是真, 貴不可言也不假, 可一切還是以本人意志為遵。」
「換句話說, 如果我堅持要當乞丐, 那麼也不可能貴到哪去了……」崔芝菡說完自己大笑:「估計前半段的傳言不知怎地被有心人士知曉, 這會兒傳到太后那去了。」
「這沒道理呀~~既然三年前就有的預言, 為何今日才…」白淼疑惑, 崔芝菡也只聳聳肩, 一副事不關己貌。
「比起來, 我比較好奇將來登上王位的會是誰…妳想想, 那不就是妳未來的夫君嗎?」白淼用肩膀推推她。
崔芝菡對她嘆口氣, 語重心長說:「對某些有心人來說, 思考方式可能截然相反。」
「妳是說…」
「誰娶了我, 就能坐上那把椅子!」崔芝菡冷哼:「想的也未免太過容易。而此時傳播這消息的人更是其心可議。」
白淼默然。
兩人靜靜坐在涼亭桌邊上的石凳, 再也無人開口。遠山如畫。秀巒疊翠, 山色中的兩個女孩, 就像坐在一幅山水畫裡。然儘管好景好風光, 兩人心裡卻都感到沉重, 無心欣賞。白淼突然抬起手, 比了個奇怪的手勢, 一個白色小點驀地自空中出現, 快速俯衝而下, 到了涼亭邊又忽地減速,
停在扶欄上。崔芝菡定睛一看, 竟是隻白色靈隼。
「這是我巫雀崖用來傳遞信息的靈隼, 這隻年紀還小, 就給妳放在身邊吧~~不日我便得返回巫雀崖, 牠可以當妳我之間聯繫管道。」白淼微笑, 將白隼領來放到崔芝菡臂上, 崔芝菡臉有點綠, 她沒應付猛禽的經驗,
只感覺肢體僵硬, 手指動也不敢動一下。白隼睨了她一眼, 似在嘲笑。
暗處守衛的月狐臉抽了抽。
這巫雀崖的靈隼, 每一隻皆是在甫出生還是雛鳥時就被帶回來悉心照顧訓練, 天性桀驁難馴, 合格能用的成鳥也不過十分之一。平日裡用來蒐集情報, 傳遞巫女諭令, 必要時還能刺探敵情,
參與攻擊, 供軍事使用。現在涼亭裡的這隻白隼, 是這批受訓幼鳥中表現相當聰穎出色的一隻, 沒料竟被淼這般隨隨便便就送出去, 還是當個小女孩的信鴿!!!那隼鐵定在心底泣血呀…我海陸的被妳叫去抬便當?!
清筑和識音站在亭外, 與她們相隔尚有段距離, 見那靈隼飛來, 展翅有成人手臂長, 而識音居然說這還只是幼鳥, 清筑嚇得花容失色。
「妳最好盡快做好心理準備。」識音同情地望著她:「估計這餵養和照顧白隼的工作, 日後就落在妳頭上了。」聞言清筑再度白了臉。
白淼凝視那隻略顯哀怨的白隼, 低眉思索了會兒, 而後開口道:「回頭我還是給妳換隻小一點的燕隼吧, 這隻太醒目了點。妳先將就用~~回巫雀崖再幫妳找隻新的!!」
將就??我給妳當信鴿已經是抬舉了妳了!!白隼不滿地扭動身子, 撇過臉去。
崔芝菡聽了只差沒痛哭流涕跪地拜謝了。畢竟, 即使再怎麼有靈性, 這可是猛禽、猛-禽-耶!!!
「該走了~~再一個時辰大概要落雨了。」白淼說著站起身來, 崔芝菡跟著起身, 她已經懶得問淼何時又多學會了天氣預報這項技能。彷彿感知到崔三內心正在調侃自己, 白淼開口:「我並不是會看天氣, 而是能感應天氣。」
「嘖嘖嘖~~」這下子, 崔三那張面癱臉也崩不住了, 搖頭猛戳她的肩膀:「妳這身子, 根本開外掛, 這是作弊呀!!!」
白淼大笑, 在你來我往唇槍舌戰中,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回下榻院子。
「主子。」背山西面一處院子裡, 柳孚單膝跪在地上, 面前的少年有著俊雅面容, 正慢悠悠轉著茶杯, 好整以暇看著他。
「你是說, 沒聽到她們在聊什麼?」段錡語調平靜, 聽不出情緒。
「是屬下輕忽了, 被蘇淼的侍衛發現阻攔, 無法靠近。屬下推測, 應該是將府暗衛。」
「蘇淼身邊竟有此等能人?!不愧是將軍府, 果然臥虎藏龍。」段錡面色如常, 接受了他的說法。
「主子…屬下有一事不明白…」柳孚有些遲疑地開口, 段錡挑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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