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三姑娘, 」他對崔芝菡拱了拱手:「雖不知崔姑娘是哪來的眼神看上我家不成材的小妹, 在下仍要對此表達深切謝意。」
「我是真心欽佩崔三姑娘。」蘇澤瞧向崔芝菡, 笑咪咪說道:「蘇某猜想, 崔姑娘定非泛泛, 對素來愛另闢蹊徑的舍妹才會青睞有加。」
崔芝菡噗哧笑了出來, 白淼還一頭霧水:「我什麼另闢蹊徑了?」
蘇澤搖搖頭:「瞧妳這腦子…崔姑娘跟妳交往, 還真是不嫌棄。」說著他瀟灑轉身, 頭也不回:「妳們兩位姑娘家自己聊, 為兄就識相先走了。」
「什麼? …二哥!!!你這樣走了, 識音幫你拿外衣不就白拿了?」白淼急道。
「她沒妳那麼…憨直…嗯~~」蘇澤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人已經走遠了。
白淼氣得想朝他扔把石頭, 最終卻是吩咐月狐找人跟緊二公子, 她發誓自己絕對是心慈的大善人。
「什麼另闢蹊徑…二哥講話總是這麼沒頭沒腦。」白淼嘴裡嘟噥著, 喃喃自語。
崔芝菡笑得揶揄:「我也不甚明白蘇二公子話語深意, 只是記得…妳初次來丞相府時, 的確走的是蹊徑……」
白淼愣了半晌, 而後紅潮逐漸爬上雙頰。她略為尷尬笑了兩聲, 別過臉, 故作輕鬆說道:「那不就是個例外嗎~~丞相府哪是那麼好進的!」
「嗯~~估計妳去過了許多不好進的地方吧?!」崔三端著笑:「妳二哥很有趣呢!!」
「他啊~~就是隻狐狸。告訴妳喔, 千萬別跟他走太近, 會吃大虧!」話落, 還不忘轉頭吩咐清筑:「若將來妳家姑娘有人說親, 千萬記著, 太聰明的男子要不得, 姑娘嫁過去鐵定吃苦頭。」
清筑連連點頭, 一會兒卻又苦著臉:「這奴婢卻是作不了主, 倘若將來姑爺當真聰明蓋世, 清筑擋在姑娘前面就是了。」
崔芝菡聞言噗哧笑了:「妳這傻丫頭, 是能替我擋什麼??」
「奴婢的確不夠聰明無法為姑娘運籌帷幄, 所以, 依奴婢之見, 姑娘將來呢, 最好是找個誠實可靠, 心地純良, 正直良善的姑爺……」
「咳~~」崔芝菡低頭咳了一聲:「這是妳我能決定的嗎?」
「做做夢, 想像一下嘛~~」清筑表情像個情竇初開的荳蔻少女:「奴婢想來想去, 這最理想的人選就是蘇浚公子了。蘇浚公子人富正義感,
模樣又好, 心地善良, 若是將來能做我家姑爺, 那就太好不過了。」也就清筑與崔三感情親暱, 才敢對主子的婚事大肆評論還發表意見。
白淼雙手抱胸, 頻頻搖頭:「不可不可!!蘇浚那傢伙…太笨了!!!」
「我想, 依父親謹慎的個性,
大約也不會與將軍府聯姻的。」崔芝菡燦然一笑:「真是可惜了。將軍府總共不是有三位公子嗎?風評皆不錯, 是熱門搶手貨呢~~」她淘氣地對淼擠眉弄眼, 提到未婚男子, 完全沒有時下小女子的嬌羞態, 落落大方。
「唉~~我那三個哥哥, 也就擺著好看。」白淼撇嘴:「三哥嘛太笨, 二哥又聰明過度, 大哥比起來是個好選擇, 只是太木頭……」
「被妳說成這樣, 蘇家三位公子, 可是多少未婚少女的春閨夢中人啊~~」崔芝菡聞言大笑, 推了白淼一把, 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嫻雅。清筑看傻了眼, 這是她熟悉的那位知書達禮, 進退有度的自家姑娘嗎?!
「還春閨呢~~說話也不害臊!!」白淼調侃她一句, 兩人嘻嘻笑著在小徑上追逐起來, 清筑捏把冷汗, 見四下無人才鬆口氣。
這兩位主子, 每回一碰面就丟開禮教包袱, 太折騰了~~
清筑始終覺得, 自家姑娘每次遇上蘇淼姑娘, 行為舉止就異於往常, 特別自在又毫無戒心。她不知姑娘對蘇淼的信任感從何而來, 只隱約覺得, 這兩人之間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共同點。兩人平日裡總是特別悠哉閒適, 活潑起來時又特別跳脫, 總之與周圍大家的節奏步調都不太相同, 她倆卻十分默契協調, 彷彿自成一國,
別人無法融入, 也無法了解。
基本上呢, 自家姑娘骨子裡的個性是有點散漫, 而淼姑娘則是…不太懂人間規則?結果就是, 兩人氣死旁人的本事一流。
比起清筑內心的震撼, 識音的反應截然不同。
在她記憶中, 兒時的白淼天性悲天憫人又天真爛漫, 重生後卻變得清涼冷情, 雖然仍是個心慈孩子, 但那清清冷冷的模樣, 看上去讓人感到很寂涼。現在看著白淼與崔三的相處, 似乎出現更多屬於人類的情緒與朝氣, 帶點淘氣又純真的性格, 讓識音感覺人性多了。
兩位侍女的嗟吁感嘆, 崔三和白淼自然不會知道。她們每日跟著打禪聽經, 閒暇時相約散步, 交換彼此轉世後的點點滴滴。
就這樣, 崔三和淼在奉安寺相處了幾日, 兩人很有默契地避開其他貴女, 自成小圈子, 說來奇怪, 竟也極少被其他貴女撞見。
太后祈福結束, 回京城的前一日, 忽然差人將白淼與崔芝菡叫到跟前。當白淼在太后處見到崔芝菡時, 十分驚詫, 二人不明所以地對看一眼, 心中不禁忐忑。
「淼兒妳來了~~」太后露出和藹表情。
一聽太后又稱呼她為淼兒, 白淼忍不住在心裡咂嘴, 老人家又在表演變臉了, 這會兒裝慈愛,
八成在算計什麼。
「這是丞相府千金, 崔芝菡,
與妳同年, 妳們應該見過了。」太后拉過崔芝菡, 慈祥說著, 一邊拍著崔芝菡的小手。
「是…」白淼應著, 一邊奇怪太后又想幹嘛。
「淼兒妳鮮少在藍蒼, 或許不知, 這崔三, 兒時可是個小美人來著, 只是不曉得生了什麼怪病, 竟讓小臉變成這模樣, 可惜了原本天生麗質…這孩子心裡一定苦悶極了……」太后表情充滿惋惜與憐愛, 對崔芝菡像是心疼得不得了。
「謝太后關懷, 這一切皆是上天的安排, 芝菡不難過。」崔三低著頭柔順應答, 白淼險些笑出聲來。不就是她自己搞的鬼嗎?還上天哩~~~
「讓妳過來是想妳給芝菡看看, 她這是什麼病? 臉還能不能治?」太后說著, 將崔芝菡轉向白淼, 崔芝菡取下面紗。
白淼在崔芝菡臉上端詳許久, 又裝模作樣給她把了脈, 沉吟後才緩緩開口:「此病症十分特殊,
淼醫術不精, 恐需得求巫女大人指點一二。」
聞言崔芝菡雙肩抖了抖, 表情倒還很鎮定。
「妳也沒辦法嗎?」太后似乎有點失望, 口中喃喃道:「這幾年來, 崔丞相幾乎尋遍了藍蒼名醫, 本宮也差過宮裡太醫診治, 可惜皆無果…莫非真是老天爺的旨意…?!」
白淼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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