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窗外是一片美麗的白,我的心卻像被雨淋過一般感到狼狽與冰冷。
前幾天在蘭特曼咖啡館遇到安公子,對我來說是一大衝擊,我又開始了躲他的日子,學校最近顯得有些騷動,放假前的情緒在學生之間浮動著。那個被Toni視為競爭對手的Tommy,聽說成績還ok,但他的德語似乎沒啥進步,每天打扮得酷帥有型在學校晃蕩。
提到他是因為,他竟然送我一盒巧克力,祝我耶誕快樂:「啊~~我覺得妳是全系最酷的女生!!!」
「呃…謝謝~~~」我吶吶收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不過Tommy也沒特別意思,純粹表達他的善意和友誼,倒是Toni正巧看到這一幕,很擔心地跑來問我是否還是站在他這一邊。
「我當然還是站在你這一邊啊~~~你是全TU最酷帥的男生!!」我笑著拍拍他的肩。Toni似乎對我的答案很滿意,基本上我覺得他在這方面也蠻幼稚的~~呵呵!但是Toni有他細心的一面,向來將我的作業視為聖經不敢批評的他,居然質疑我:「小綠妳確定這裡是這樣嗎?我覺得邏輯好像怪怪的~~~」
「哇哩~~寫錯了啦!!」我吐了吐舌頭,趕緊拿筆修正。Toni托著臉頰,一邊轉筆一邊看我,然後問:「妳是不是遇到愛情困擾啦?」
我的筆滑了一下,心臟漏跳一拍,我抬眼看他:「你在說什麼?!」
「不是嗎?我以為我判斷正確呢!!」Toni說:「妳的注意力下降了,昨天看到妳竟然在上課時發呆,簡直是異象!!妳在談戀愛嗎?又好像不是~~~還是…失戀了?」
「失戀通常只會讓我更專心!!」我毫不猶豫地說道。
「雖然不干我的事,不過小綠,其實妳可以找我商量的~~」Toni滿臉真摯,他笑說這是回饋我的課業指導。我遲疑一下,然後問他:「要怎麼知道男生對你有意思呢?」
「這不需要問吧?!男生永遠對女生有意思的~~~哈哈哈!!」
我睨了他一眼,果然,找他諮商愛情問題根本是個錯誤。
「跟妳開玩笑的啦!!不過,妳這問題範圍太大了~~~能不能舉個實際例子?」
我眼珠轉了轉,思索一下,然後問他:「如果他約妳耶誕節去他家呢?」
「喔!!賓果!! 除非妳是孤兒,不然這就是啦!!」Toni興奮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是孤兒呀~~~」我托著腦袋,冷靜說道。Toni像被打了巴掌似的住了嘴,然後尷尬地摸摸頭:「對喔~~我忘了妳在這沒有親人。不過,至少表示他把妳當作很要好的朋友,除非他原本就是熱心好客的人。」
「嗯~~我想,他不算是熱心好客的人…」我說著,自己笑了出來,很難將安公子與這個形容詞聯想在一起。「不過…」我想起了最讓我難過的一件事:「他說他今年已經收到一個最想要的耶誕禮物,是女生給的,而那個女生並不是我。」
「說不定是指他母親~~」Toni這樣說,但自己也知道機率渺茫,只能安慰我:「小綠,有時候,禮物並不一定是實質的東西,也許是一個笑容,一個約會,或是一個吻…」
「………」我安靜聽著,心裡知道上面那些答案,都不是安公子所說的禮物,別問我為什麼,我就是知道!!我和Toni坐在學校1F的桌子旁,一群群學生們魚貫經過,有的已經要回家過節了。將作業整理好,我站起身對他說道:「我上樓去交作業囉,你先回去吧~~耶誕快樂!!!」
「耶誕快樂!!!明年見囉~小綠。」Toni微笑跟我道別,揮著手消失在雪中。我呼了口氣,拿著大家託我轉交的作業,走進電梯。我常常覺得學校電梯很小,塞不下幾個人,這麼沒效率的設計不知是誰批准的?!
交完作業,我在空曠的走廊隨便走走,馬汀不在研究室,我想他可能回家了,牆上布告欄上張貼了許多學長們發表的論文,有的是每周會發表新的數據和圖表,有的則是不定期更新。除了這些論文,走廊看起來好寂寥…今年的耶誕季節特別讓我感到孤獨,我胡思亂想著,回到1F。
外面還在下雪,我望著白色的雪片發愁,今早出門時忘了帶傘,沒想到雪卻越下越大,難不成我得餓肚子在學校窩整個下午嗎?而且,原本預計今天下午要拿禮物去給安公子的,我很怕他已經回家了。
伸手接住了一片飛舞的雪花,很有重量,一點也不唯美浪漫,我抬頭看天空,一支大傘忽然遮住霧濛濛的天空,隔開了冰雪。
「Andreas??」我驚訝地望著他,他今天有課啊?!
「妳的表情好像看到妖怪似的。」他很自然地拉過我的手臂:「要回家嗎?我送妳回去~~」
走在鬆軟雪地上,鞋子很容易就會濕掉,安公子帶著我,小心避開積雪路段,慢慢走在店家清理過的路面。「今天很冷呢~~」我說。
「妳沒有帶我送妳的圍巾?」他微笑看我,輕聲說:「那天在市集看到妳戴著那條圍巾,很好看……妳喜歡嗎?」
「嗯~~~我很喜歡,謝謝你……啊對了!!」我想起今天要給他的禮物,連忙從包包內翻出一個包裹遞給他:「耶誕快樂!!Andreas~~~」
「哦~謝謝!!這是什麼?」安公子接過包裹,但因為一隻手在撐傘,無法拆開。
「你回去看就知道了。」
「該不是會讓我失望的東西吧?」他皺眉將包裹翻來覆去,顯然很想立刻打開。
什麼,竟然還敢挑剔?!我斜眼看他:「請問,什麼是你不會失望的東西??」這本是在表達我的不爽,順便警告他不要機車,沒想到竟像是打到他的要害,他臉微微紅了一下。我略感奇怪地看著他,安公子將包裹收進他的包包裡。
綠色小屋到了,我們在門口停下,意外地,安公子低下頭,親吻了我的臉頰:「謝謝妳的禮物。」
「呃~~不客氣……」我囁嚅道,安公子吻了我之後並沒有移開身體,臉頰靠著我的,我感到臉龐一陣燥熱。
「耶誕節…有安排了嗎??」Andreas問,我搖搖頭,他呼出的熱氣在我耳邊打轉,我覺得很難集中注意力思考。
「還是…妳願意來我家過節??」他這樣問道。這…這是邀請吧?他居然提出了二度邀請??我暗自深呼吸,努力想讓自己恢復冷靜:「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耶誕節不是和家人一起過的節日嗎?」
「也會帶朋友啊~~妳在這邊沒有家人,一起過節會很開心的!!」他終於將臉頰移開,低頭看我,他的笑容實在迷人極了,不小心我就糊里糊塗答應。
這下慘了,我該準備什麼禮物給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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