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耶誕舞會(下)

舞會上的食物很美味,我和Urs站在一起,邊喝著雞尾酒邊聊天。兩支慢舞結束後,終於出現流行快歌,整個耶誕舞會氣氛大翻轉,立刻high翻天~~~這才是大學生的舞會嘛!!

愛莉森和Reto退場稍事休息,Andreas和Max則都上去跳熱舞了,剩下我們幾個,輕鬆凝視舞池。流行熱舞是潔的強項,她在舞池中央簡直就像一道強光,旁邊的人陷入瘋狂般大聲叫好。

「又美又辣,她應該去參加選拔才對!!!」我佩服地說,愛莉森拿著酒,笑著搖頭道:「我看今晚全醫大都要被她給征服了!!!看看場邊那些女孩子…」我們往舞池右邊望去,四五個女生,既羨又妒地望著舞池中央的潔,撇撇嘴或是瞪視她,不然就是下巴抬得老高地睥睨她。

「哇~~女人的嫉妒心還真可怕…」Urs嘆道。唉,這樣就招惹了一群陌生女生,還真是衰~~~

Reto露出微笑:「再加上Max和Andreas兩個帥哥都圍在潔旁邊一起跳,引起女孩們眼紅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他們有說有笑,熟得很呢!!」

「呵呵~~~」我們全笑了出來,一會兒,音樂又換了,潔終於離開舞池,Urs和愛莉森又上去跳舞,安公子和Max帶著爽朗笑聲回到我們身旁,看起來玩得很盡興!!安公子不斷稱讚潔舞功一流,Max也在一旁附和,我拿了一塊乳酪給潔:「妳沒看到場邊那些女孩們的眼光,妳大概被殺了上千次了…」

潔笑了出來,輕推了我一把。

剛剛的熱舞很快便引起效應,一群男生不停過來找潔搭訕,此外,也有女孩子主動上前與Max他們攀談,場面有點混亂。Reto從背後拍拍我,伸出他的手,邀我跳舞,我點點頭,和他快速離開這個紛亂的場面。

這是一曲輕快的美式舞曲,意外地,Reto連這類有點復古的舞曲都跳得很好,他不時發明一些怪舞姿,活潑搞笑,完全不像平常的他。我被他逗得笑個不停,Reto今晚是被Max附身嗎?

接下來又一支慢舞,Urs和Reto換手,這是我跟Urs第一次共舞,很難把今天的他和平時聯想在一起,他向來打扮都很純樸休閒,今天的西裝,讓他看起來很有男人的架式。

「穿這樣很不習慣吧?」我笑著問他。

「一點點,不過還好。」Urs說:「今天的妳才更讓我驚豔呢!!不知道為什麼,我今天老是想起我們去年在學校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對啊對啊~~~那時覺得你好親切,很有風度,而且友善…」

「我還記得當晚我們就一起去晚餐,現在想想,當時我們真的很單純,要是發生在現在,我一定會告訴妳說:『小心!!小綠,那人對妳有不良企圖~~~』呵呵!!」

「是啊~~對學校熟悉之後,好像大家對異性都變得敏感起來…」我頗有感觸地說。我四處張望,瞥見潔正和一個陌生男孩共舞,那男孩長得蠻帥的,衣著也非常有品味,我懷疑是從義大利來的。他那服裝就是非常獨特而有個人風格,若非自小培養的眼光,在臨時狀況下是作不出那種打扮的!!

音樂停止後我們回場邊休息,室內管弦樂團也中場休息。剛剛那位和潔共舞的男孩,尾隨著潔走向我們。

「Hallo~~」他向我們打了招呼,才這樣簡單一個字,便聽出有點口音。潔彎身拿酒,在我耳邊低聲道:「他是法國人。」哦,原來是這樣,穿著品味果然不同凡響。Max又出現在我身邊,一手輕輕搭在我腰上:「妳真是個不稱職的舞伴,才和我跳兩支舞吧?」

「雖是不稱職的舞伴,卻是很稱職的朋友喔~~」我說:「看我多夠意思,讓你有機會多認識別的女孩呀!」

幾個Max的同學經過,紛紛向我們打招呼,我和Max之間的動作向來親暱,他們看我的眼神,應該把我當成他女友了吧?!不過無所謂,反正我倆都不在乎。Max自從剪平頭後,外表非常美國風,但是他的西裝是歐式的,我不禁想像起原本他那及肩長髮若搭配這身西裝,會像個風流倜儻又多情的義大利男人吧?!

正在此時,我們都聽到潔的怒吼。

「請你走開,好嗎?!」潔的語調隱含怒氣:「我想和我的朋友聊天,你打擾到我了…」

法國男生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見到安公子和Reto站在一旁,一副蓄勢待發準備上前攔阻他的架式,於是欠了欠身,對潔說:「那麼,舞會後我在大門口等妳。」

「你就慢慢等吧~~~」男孩一離去潔便低聲說道。

舞會就快要結束了,Max對Reto叫道:「Reto,趕快再約小綠跳舞呀~~~再不跳就沒幾首曲子了,難得小綠今天這麼漂亮!!」他把我用力推向前,Reto臉又瞬間紅起來,我覺得很好笑,剛剛他和我跳舞時還蠻自然,但現在被Max一虧,整個人又陷入害羞靦腆的不自在模樣,連安公子都看不下去了。

「那麼,和我跳一曲吧?小綠~~」Andreas開口邀舞,我感到有些意外,他看了Reto一眼,牽著我的手走進舞池。我能感到周遭女孩們投射過來的目光,和對Max的注視不同,Max是屬於風雲人物型,女孩們的崇拜眼神也是坦率大方的,但是Andreas卻是低調型的人,女孩子討論他會在底下竊竊私語,偷偷討論,這種感覺壓力更大。我真怕舞跳到一半,就已經被眾女孩的目光殺死了…而且,他今天真的帥到不行,我莫名奇妙感到有點緊張。

這是一支慢舞,安公子默默和我跳了一陣,然後趁著臉頰貼近時問我:「小綠…妳喜歡Reto嗎?」

「你在胡說什麼?!大家都是朋友,為什麼這樣說?」我的臉驀地紅了起來~~可惡!!Max常常虧我就算了,現在連安公子都這樣問,我的感覺五味雜陳。安公子笑了起來:「Reto那小子真的很容易害羞,他從小就這樣,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說不出話來。我不確定他是否真的對妳有不一樣的感覺,但是他一直是很欣賞妳的,更何況妳今天打扮得如此美麗~~~」

「咦?我今天這樣很漂亮嗎?」他講了一大串,我只聽到這句重點,女人果然是虛榮的生物。Andreas苦笑著:「妳這是因為迴避問題,還是因為德文太爛??」

「談戀愛其實有點麻煩呢!!」Andreas似乎心有所感說道:「不是說,戀人分離總是要握手道別,哭泣流淚,然後深深嘆息嗎?」

「啊~我不喜歡海涅的詩啦!!!」安公子引用的是海涅(Heinrich Heine)的抒情插曲內容,我最討厭那種陷在苦戀之中,自我沉溺到極致的人:「你不覺得,讀他的詩好像在嚼玫瑰花瓣嗎?」

Andreas露出不很認同的表情:「那妳一定是沒談過戀愛。」

「對,我是沒談過,不過談了戀愛就會喜歡海涅嗎?這我也不認為~~~」結果我倆竟為了這種無聊的事在舞池中停下腳步,就地爭論起來。直到Max來阻止我們,這才發現我和安公子居然站在舞池中央吵了好幾分鐘,旁邊一堆人都在看,這下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