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Reto並未出現想像中的不自在與尷尬,相反的,我們似乎變得更親近,這實在是詭異的發展。
開學後,路上的學生多了起來,我又開始見到一個個揹著樂器的學生在街上跨步行走,有時這種景象很是賞心悅目,在寧靜不起眼的小巷子裡,到處都有這樣的學生輕巧穿過馬路,可能一眨眼就拐入街角,或是消失在某個門內…這總讓我在心中感謝自己身在維也納。
很棒的畫面,很棒的氛圍。
寒假時馬汀告訴我今年會進來一個台灣學生,但第一個禮拜我一直沒碰到,也不知過了多久,有天在一樓大廳,某個階梯教室門口,我見到一個陌生的東方臉龐,清秀的外表,神情看起來很有自信。走在我身旁的Toni推推我的肩膀:「ㄟ小綠,那是來自亞洲哪國的?妳看得出來嗎?」
「馬汀提過這學期會有台灣新生,她可能就是囉~~」我說。Toni做了個怪表情:「又是一個少根筋少女嗎?」
「幹嘛講這樣?!」我推了他一把,兩人正好從那女生旁邊經過,我對她微笑一下,不過她反應有點冷淡,好像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幾天後,Toni和Ergin,跟我在課堂上碰面時,抓著我說了一堆他們打聽到的八卦。(這兩人還真是樂此不疲~~~)
那女孩來自台灣沒錯,Frida是她的德文名字,唸我們學系,聽說個性還蠻積極主動,上課也會用德文發問,看起來挺認真的。不過也許是無緣,我真的很少遇見她,直到有天中午,下課時當我步出門外,就發現她站在教室外面,探頭探腦,一見到我,立刻上前問我:「請問,妳是小綠嗎?」她的德文是標準德語,應該是在台灣先上過課吧!
「嗯,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我先用德語回答,然後用中文問她:「聽說妳是台灣來的?」
「啊~~妳知道啊?我之前見到妳還在想妳不知道是哪邊來的呢!!後來上課時,有教授跟我說,系上有學姐也是從台灣來的,還說學業有問題可以問妳,聽說妳超強的,教過妳的教授都印象深刻。」
我臉紅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不過Frida顯然因為這點而對我釋出敬意和善意。
「怎會想來奧地利唸書?」我問她。她說,原本覺得來奧地利唸書的台灣女生很少,且又不是學音樂,她很喜歡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所以選擇這裡。「沒想到一進來就發現早就有台灣學生在這邊,而且也不是學音樂,也是女生,當場忽然覺得遜掉了,好無趣喔!!!!」她坦率抱怨著,聽著這有點幼稚的言論,我不禁莞爾。
原本Frida的態度是有點防衛兼傲氣,不過畢竟來這邊她還很陌生,在很會裝老成的小綠我面前,漸漸變得服氣起來,主因其實還加上教授們的讚譽啦!!從小到大成績都很好的Frida這才稍稍收斂起傲氣。
Frida算是清秀佳人,中文名字叫林郁涵,看起來就是聰明樣,不過散發一股傲氣,除了因為成績好被家人老師捧在手心外,她的家境優渥也是造成她嬌氣的原因之一。才交手一次,我就發現她的遣詞用字實在不太稱得上禮貌,算是個小辣椒吧!
手機響起,是Reto,他找我吃午飯:「啊~~我才剛下課,無法先去妳校區接妳了, Urs說他想去吃Nordsee,妳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簡單吃吃也好,我下午課很多。」我微笑掛掉電話,Reto這傢伙,現在喜歡來我校區找我,以前要吃飯或去哪邊,都是直接約在離兩人都近的地方,但他現在卻喜歡約在我們校區碰面,接我下課什麼的,搞得學校充滿我們的八卦,連愛莉森和潔都問我是不是在和Reto交往。
那天晚上我和愛莉森在綠色小屋吃飯,她就問我:「小綠,我聽說妳跟Reto在交往,是真的嗎?」
「沒啊~~」我正翹腳看電視,嘴裡啃著蛋捲,用疑惑的斜眼看她。「怎麼了嗎?」
「最近學校有妳們的傳言,都傳到我們學院了!!」愛莉森說。
「我們不是同個學院的嗎?呵呵~~」我笑道。愛莉森叉腰瞪了我一眼,繼續說:「沒事!!Reto是好人,妳沒意思的話,要把話講清楚。」
我露出無奈表情看她,她不知道寒假發生的事情,我和Reto早就把話都說開了。
「話說回來,妳們若是交往,也沒什麼不好。」她有點像在自言自語,這時,潔回來了,還拿了兩本書給我:「喏~~馬汀交代的!!」
我接過書,發現潔用一種頗興味的眼光望著我:「妳最近名氣很大嘛~~~和Reto是在炒新聞搏版面嗎?呵呵~~」
「Reto的名氣夠響了,不需要靠這種新聞來提升知名度。」我抱著頭,有點擔心地問她:「真的傳很兇嗎?慘了…我會不會被學校女生恨?」
「妳也不是第一天被恨了~~」潔露齒一笑,對我展露輕鬆的笑臉:「再說,妳自己的幸福比較重要吧!!不過…妳們…應該不是真的在交往吧?!」她好像不太願意相信。
「幹嘛這麼說,Reto哪裡不好了?」我對她發出抗議。
潔連忙揮揮手:「對啦~~他是沒什麼不好,只是我原本以為…」
「以為……?」我和愛莉森同時開口。潔抬頭瞪著天花板,很認真地『嗯』了很久,然後注視我倆好幾秒,最後說了句:「沒事!反正不重要!!」
啊~~~好討厭,居然弔我胃口。我整個晚上躺在床上,一直想著,潔那句沒說出口的話,到底想說什麼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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