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常比朋友更感性,他們失戀我比他們還傷心,彷彿失戀的人是我。天知道當我無意間見到潔,眼眶含淚在聆聽莎拉布萊曼那首『The Last Words You Said』的模樣,我難過得無法說話。
「妳們那裏在鬧失戀風嗎?」C問。
「別說了,我心情有夠差的!!」我無意識地攪拌著杯子裡的茶葉,心情很低落。
前兩天在化學院所巧遇Reto,我忍不住開口問他前陣子和Andreas在吵什麼。
Reto微微一笑,說:「他問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妳的。」
我的表情想必是訝異外加好奇,安公子問話倒也坦白,被兩個帥哥在背後討論著,不好奇才怪!!!
「我回答說,從妳第一年生日那天就開始對妳有好感了~~~」Reto很溫柔地看著我,他知道我一定很驚訝,繼續說道:「其實那天,我早早就看到妳,妳幫老太太在雪地裡撿東西…因為忽然覺得那畫面很令人感動,我一直等到妳忙完才叫住妳。」
我臉紅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出聲問他:「這件事跟你們吵架有什麼關係?」
「呵呵~~~他罵我什麼都慢半拍,他覺得我那時就應該有所行動了!」
「對啊!!」我開玩笑拍拍他肩膀:「你那時幹嘛不追我?那時我連卡耶夫斯基都還不認識呢!!」
「我現在也很後悔…」Reto笑了起來,他說:「當時僅是很初期的好感,不過我想,我那時也很喜歡我倆之間那種單純友誼的感覺。那時的我,並沒有想到,有一天妳也會和某人戀愛,以為會一直那樣相處在一起~~~」
「我行情這麼差嗎?」我嘟噥著。
「不是啦!!妳的氣質…就是和戀愛有點沾不上邊…怎麼說呢!!好像並不急著談戀愛的樣子,也沒有散發任何想吸引異性的氣息或舉止。」Reto連忙解釋道。
「Andreas氣我喜歡妳很久了卻沒說。那天我跟他說,因為我覺得他更適合妳!!」Reto看著我笑,我臉又紅了,那是他知道我喜歡Andreas之後才這樣說吧!
「結果,那傢伙發了好大脾氣說:『你憑什麼決定誰適合小綠啊?!』表情好像要吃人了!!」Reto笑笑說。
「可是那天,你好像也在生他的氣?」我疑惑著,不自覺放緩了腳步。
Reto停住步伐轉頭看我,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說:「關於這些,我想由Andreas來告訴妳比較適合。不然,他可能又要生我氣了!!」
「他還是這麼愛生氣!!」對自己皺皺眉, 我怎麼會喜歡一個愛生氣的男生呢?
「哈哈哈!!」意外地,Reto爽朗大笑起來:「換作是我也會生氣。男人是很討厭別人雞婆的!!」
我們並肩走在傍晚的街道上,身旁的Reto看起來迷人又溫柔,我突然覺得對他很抱歉。
「對不起…」我喃喃地說。
「因為害我們吵架?妳想太多了~~~不是妳的問題。」Reto體諒地看著我,這麼善解人意的眼眸,讓我更加愧疚。
星期五晚上,我接到安公子電話,跟我確認隔天的碰面時間地點。我不想讓他到綠色小屋來,直接和他約在美術館碰面。
「Andreas,我想問你…」想了很久,我在電話中問他:「你為什麼要約我去看展覽呢?這本來沒什麼,但你一直在說被我拒絕什麼的,讓我很困擾。」
「如果妳會困擾,就都不要多想就好啦!!人生不必過得那麼複雜。」他說話的態度還是一貫輕鬆,聲音還帶著笑意。
「我現在無法輕鬆看待很多事情……我心裡有好多問號,那不然,換個問題好了~~」我問:「你為什麼約我去德國過耶誕呢?因為怕我無聊?」
「那的確是個理由沒錯!!」安公子笑著回答。我心裡有些煩躁,覺得問不到重點,而他也沒回答到重點。
「妳真是我遇過最呆的女生了!!」話機另一端的安公子嘆口氣,似乎有點無奈。
結束通話後,我戴上耳機,像潔那樣聽著莎拉布萊曼的『The Last Words You Said』,然後躺在地板上,把手大大張開,閉起雙眼,我感覺房間好像在旋轉,而音樂包覆著我,隔絕一切。這一刻,我彷彿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心像要飛向遠處不可知的穹蒼。
電腦螢幕上有訊息視窗在閃動,有新信件傳送過來了。我爬起來檢視郵件,意外地,是安公子寄來的:
『親愛的小綠,
一直以來,妳是怎樣思考我這個人的呢?
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淡然?還是事不關己的瀟灑?
我其實不該在意的,事實上我善於獨處,喜歡留在自己的窗內描繪世界。
但妳知道嗎?即使關上窗,涼夜的星光卻還是能穿過玻璃,直透到心底~~
妳問我為什麼要約妳?
妳的問題很認真,竟讓我變得難以回答……
Andreas』
唔,好艱澀的內容啊~~~但卻莫名令我心跳不已?!我反覆閱讀信件,呼吸變得急促,眼眶也開始濕潤,隱約中我開始有點明白了。
這一次,我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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