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看待馬汀學長的眼光變了,因為潔的緣故…我其實不想這樣,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將這兩件事分開看待的,但結果是我做不到。馬汀不再是那個讓我打從心裡敬重的學長了!!
不過,學長現在看起來也不太快樂,最近在研究室看到他,常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那個初戀女友現在不再出現在學校裡,但我知道馬汀跟她仍在聯繫~~潔對這件事情很生氣,但又無法對馬汀斷念,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總之,在我簡單的愛情邏輯裡,潔應該是要分手得徹徹底底,乾乾淨淨才對呀!!
「唉~~像妳這種愛情生活單純的人是不會理解的!!」S說:「如果Andreas現在和前女友糾纏不清,妳有辦法立刻分手嗎?」
「不要詛咒我!!」我立即抗議。
S在電話那頭笑得很大聲:「以愛情資歷來算的話,妳現在只是幼稚園小班吧!果然不能理解我們這種成人的愛啊~~~跟妳說,大人的戀愛世界是很複雜的!!」
「聽起來好像愛情單純順遂是我的不對囉?!」我有點不爽。不過因為和S感情太好了,她完全不理會我的薄弱抗議:「我只是要妳想像一下而已。其實,最痛苦的糾葛不是對方的離去,而是對方的搖擺不定~~對方如果不愛妳了,頂多就是傷心一陣子,躲起來療傷就好。但對方是若舉棋不定,妳就會一直煎熬著:到底要不要繼續這段感情?!」
「要不要愛對方,為什麼要看對方呢?即使對方不愛自己,我還是可以選擇要愛或不要愛呀!不是嗎?」我實在不了解。
「妳的確可以選擇,但重點是,妳無法控制那種難過的心情。」S耐著性子說:「妳確實可以不去管對方有幾個女友?對妳專不專情?但是別告訴我妳完全不會難過,如果對方對妳不專情的話…」
「Hm…」我靜靜聽著。
S繼續說道:「而且說來有趣,同樣愛著對方,如果對方不愛妳,也許妳不會那麼在意他對妳的無情,但若對方也對妳有愛,尤其當妳是他的女友時,只要有一點點的愛情飄走,都會很在意。」
「所以說起來,只是一種對既得物的無法失去吧!!」我說。
「不全然是,人的感情不是這樣用理性來量化的~~」S笑了,她用一種愛情老鳥的討厭語調對我說:「妳可以去問問妳那個安公子啊~~看看他怎麼回答妳!!」
「我才不會上妳當哩!!問這種無聊又沒建設的問題,對愛情一點幫助也沒有~~」我嗯哼兩聲。
「只是單純討論而已,幹嘛想得這麼嚴重?!」S狂笑起來:「妳是真的理性,還是害怕讓安公子不高興?若是後者,我覺得聽起來不太健康。」
「跟妳講話還真是醍醐灌頂啊~~」我對著手機沒好氣說道。S依舊是樂不可支地笑著,她講話向來尖銳直接,有一度因為招架不住郁涵學妹,甚至曾經冒出把S找來維也納幫我出張嘴的念頭(笑~)。
我安靜坐在研究室裡,專心做著數據分析,新的數據加進來後,我原先設計的模型好像不適用了,重新審視一次變動因子,奇怪~該算的都有算進去呀…我丟下原子筆,往椅背上一靠,唉聲嘆氣。轉頭看馬汀,他正在書架上找書,還邊搔著腦袋,看來也是遇到瓶頸。
「馬汀~~」我盯著學長,終於還是開口問了,雖然我自己覺得有點雞婆:「潔和另外那個女孩,你到底比較喜歡哪一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馬汀無奈地看我一眼,嘆氣說道。
面對這種預料中的答案,我仍感到生氣。但這的確不干我的事,我悶悶問道:「如果潔要求你不再跟另外那個女孩見面,你會答應嗎?」
「不會!」馬汀回答得很乾脆。
「但你卻答應另外那個女孩不跟潔見面…你對潔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你明明說兩個一樣喜歡,但是…你卻對潔比較嚴苛…」我抱著膝蓋,鼻子開始有點酸了:「既然這樣,你就離開潔吧!!」
馬汀訝異地望著我,「我真的對潔比較嚴苛?妳這樣認為嗎??」
「嗯!!」我點點頭。馬汀眉頭緊蹙,沉思許久,看起來有點難過。
「順便跟你提一下,潔這個暑假不會留在維也納了,她會回荷蘭。」我說:「潔回去可以在她媽媽任職的公司實習,其實是蠻好的機會,如果合適,說不定畢業後就直接在那邊工作。」
潔會心灰意冷地回荷蘭吧?我想。私心裡,我不希望維也納變成她的傷心地。
「如果是這樣,那也沒辦法…」馬汀聲音低沉,有點像自言自語:「那是她的選擇。」
「對!!那是她的選擇,不像你,不願意選擇!!!」我說,語氣帶有明顯抱怨,驚覺自己真的是多管閒事,不過話已經說出去了。
好脾氣的馬汀自然不與我計較,他只是語重心長,摸摸我的頭對我說:「我衷心希望,妳可以一輩子不須做這種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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