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多久就要出發去因斯布魯克了,我和Reto關係仍處在尷尬之中,很不習慣這種感覺的我,終於在某天晚上,走到他們公寓外面,打手機把Reto叫出來。
這種好像女流氓找人出來談判的氣勢,大概只有台灣小綠我辦得到吧?!對自己苦笑,搞什麼要我約男生出來聊這種有點娘娘腔的鳥事?!
Reto下樓來了,他微笑一下,有點擔心地問:「妳穿這樣不冷嗎?要不要上來?」表情那樣溫柔,差一點我以為他又恢復成以前的Reto了。定了定神,我婉拒他的好意,開口說道:「我向來不懂拐彎抹角,Reto,假如待會我有語言冒犯之處,請你別介意…」
看到我這麼嚴肅的樣子,Reto有點不解,不過仍點頭道:「說吧~~」他邊說著,身體向後仰了點,倚靠在公寓外牆上。他看起來多麼閒適自在,而我相形之下又是多麼侷促不安!不過,我還是鼓起勇氣,向他靠近一步。
「等等,妳別靠這麼近~~」Reto突然舉起手擋住我,有點緊張。我摸摸頭不好意思說道:「對不起,因為我有點激動…」被這樣有點搞笑之後,我們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一點。
我看著Reto,再度開口:「Graf,…我…是不是錯估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呢??」
「我不明白,小綠…還有,妳別突然叫我Graf,這讓我有種不自在的感覺…」Reto表情顯得疑惑:「妳是想澄清什麼嗎?還是…」
「不是,我是想弄清楚些什麼…」我又深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接開口問了:「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或是不小心對你有所失禮?我明顯感到你對我態度的改變,你在生氣嗎?請你告訴我你冷淡的原因!!!」一口氣說了一大串,我好不容易停下來,有點擔心地望著他。
Reto訝異凝視我好一陣子,好一會兒,才輕輕嘆口氣道:「對不起,我沒想到這樣會讓妳難過,的確,是我欠缺思慮。小綠,我不是有意的,請妳別生氣好嗎?」欠缺思慮?他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明白,因為你莫名其妙對我變得冷淡…」
「我知道!!真的對不起~~~」Reto看著我,很認真地說:「抱歉,我以為這樣是較好的處理方式,卻沒想到這樣對妳不公平,有時候體貼這個人會傷害到另個人…」我有點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至少知道Reto是在道歉。
「我答應妳,以後會坦率點…」他露出一抹笑容,然後問:「還是朋友??」我點點頭,和他握了一下手。
「要我送妳回去嗎?」Reto問道。我搖搖頭:「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走…」
我默默往綠色小屋方向走,其實還是不知道和Reto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至少把我心裡的話說出來了。走沒多久,我接到Urs電話:「小綠等我,我送妳回去。」
咦?Urs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只一會兒,就看到Urs氣喘吁吁跑了過來。
「我從窗戶看到妳跟Reto在樓下談話,妳還好嗎??」他關心問道。
「把心裡話說出來,感覺好多了。只是他說了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話…」我說:「他說他是處理失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要處理什麼事?!」
即使和Reto這麼熟,Urs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過,「至少現在知道問題不在妳身上,妳可以坦然面對他了。」
「嗯~~」雖然是這樣沒錯,不過我不太有把握。和男生的友情也這麼麻煩,我不禁有些牢騷,幸好Urs沒這麼難搞!!(難道是維也納男孩特別龜毛嗎?!)
「想點高興的事吧!!就快出發去因斯布魯克了,我還沒在奧地利滑過雪呢!小綠妳會滑嗎?」
「哦!!完全不會!!」我苦笑道:「你認為我在台灣那種地方,有可能自然地學會滑雪嗎?」Urs聞言笑了起來,他送我到家門口,我們在門口輕聲道別,Urs還不放心地再三叮囑我不要想太多。
「你手上那是什麼??」從方才我就一直注意Urs手上拎著的小紙袋,他被我一提醒,才像被敲了記腦袋似的想起來:「啊~對了對了!!這是要給妳的。」
我疑惑地接過來,裡面是一個更小的、用紙包起來的團狀物。
「又過了一年了,這是今年的復活節彩蛋!!」Urs微笑說。
我又驚又喜,連忙拆開包裝紙,今年他送的彩蛋,不是去年的瑞士風味,而是俄羅斯風格的彩繪蛋,金色的蕾絲線條華麗細緻,手工彩繪非常細膩。我拿在手上反覆觀看,愛不釋手。
「這樣妳的彩蛋收藏品又多一個啦!!!」Urs笑著說:「我特地挑選妳沒有的類型,還喜歡嗎??」
「謝謝你,我很喜歡~~~」我感動地看著他,每年都讓他費心挑選禮物,心裡感覺好溫暖。
不過Urs的表情卻有點欲言又止,他沉吟了一會兒,終於開口:「小綠…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妳…」
「?」
「上次看到妳房間的彩蛋,除了我和馬汀,第三個是Reto送的吧?」他凝視著我,雖是疑問句,卻透露著肯定的猜測。我點點頭,相較於去年此時,和Reto雖不如現在熟稔,但也不會出現像現在這般尷尬的局面,我有些感傷,或許在和男性友人的交往上,我忽略了什麼??
見我眼眶泛著淚光,Urs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髮:「別擔心了,一定沒事的。」
我吸吸鼻子,微笑抬頭看他。是的,我想,明天就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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