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開始,春季班的新生中,出現比Toni更招搖的霹靂男孩!!!來自正宗美國的Tommy,當場把冒牌老美Toni和Ergin給比下去。染成金色的及肩長髮,上半部紮起,綁成公主頭,尾端頭髮刮鬆,用髮蠟捻成束狀,每天必備配件則是卯釘皮帶和手環。Toni有天對我嘆氣說,鋒頭完全被搶盡了,我忍住狂笑的衝動,很想告訴他,Tommy那自以為帥的髮型,每次看到都讓我聯想起霹靂布袋戲~~~
明天開始復活節假期,學校裡瀰漫著放假前的鬆散歡樂氣息,即將出發去因城,我的心情也挺輕鬆的。抱著書本離開教室,迎面走來的是金,我愣了一下,正想轉身卻已來不及,他看見我,還叫了我的名字。
「您好。」我向他微微欠身,想藉此維持一種禮貌的距離。金問我放假有計畫嗎?我說要和朋友去滑雪,在韓國長大的他,滑雪經驗自然是很豐富,絮絮叨叨開始口頭上的技術指導。我有些頭大,不知該如何打斷他。
好不容易找到空檔,我告訴金我要回家了,金很自然的走在我旁邊,跟著我離開學校大樓。我心裡暗暗叫苦,正在煩惱時,忽然瞄見安公子從另一個大門走出來,我立刻大聲喊他:「Hi,Andreas!!」
帶著困惑表情的安公子向我望了3秒,才忽然回過神來。看到站在我旁邊的金,他促狹一笑,踏著有些調皮的步伐走到我們面前,開口問:「小綠,新男友啊?」
「別鬧了!!當然不是啊~~」我怒目瞪他,而金,自從上次在綠色小屋的搬家party上與安公子交手數次,心裡對安公子應該是萬分不欣賞,此刻一見到Andreas,立刻露出不歡迎的表情。
「不是男朋友啊??」安公子又再問了一次,我和金同時搖頭否認,安公子挑眉笑了一下,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臂:「那ok,小綠我們走吧~~~」
咦~~我還在訝異中,就已經被安公子拖著走了十數公尺遠,還來不及看到金的表情,身邊的安公子倒笑得很開心。我用力甩開他的手,轉身瞪視他:「你幹嘛?很痛耶!!」
安公子氣定神閒:「妳剛剛叫我的意思,不就是要我救妳遠離那傢伙嗎?」
「是沒錯啦~~」我不太情願地承認,然後小小聲地喃喃自語:「那也沒叫你這麼用力抓我手啊…粗魯的傢伙!!」
安公子笑了一下,沒說什麼,牽著腳踏車自顧自地走在我前面。我默默跟在後頭,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一路都沒交談地往回走。天氣暖了一點,不過厚大衣還是不能少,一陣風撲面襲來,唔~~~好冷喔!!我趕忙用書本擋住臉,路過的土耳其小朋友好奇向我張望,吃吃笑著。
我老覺得,維也納比起台北來,真是個小城市。是因為台北人太多,建築太密集吧?!奇怪的是,我在擁擠的台北老是撞東撞西,來到維也納了還是一樣常常受傷。
不知不覺綠色小屋到了,安公子彷彿從夢中驚醒:「啊~~糟!!走過頭了!!」他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任何話,逕自跨上腳踏車走了。我推開大門,潔和愛莉森已經興高采烈在整理行李。手套,雪靴,耳罩,帽子,羽絨外套…兩個女生的聲音,從樓上傳到客廳,迴盪在整個樓梯間。
我微笑了一下,也上去收拾已經裝得差不多的行李。收著收著,不知何時我竟睡著了,等我因冷突然醒過來,抬眼看看時鐘,已是凌晨四點。也不知是興奮還怎麼,一醒來就睡不著……唉~~躡手躡腳跑去沖澡,然後慢條斯理東弄弄西弄弄,很快天就亮了。出發前最後一刻,我又順手丟進兩本書!!
「哈囉小綠~~~」和大家約在火車站,Reto一看到我就開朗向我打招呼,除了偶而莫名的彆扭,大致上他已恢復以往對我的態度。Urs和馬汀的滑雪裝備齊全又專業,連滑雪板都是自己的,我心裡暗暗讚嘆好幾聲。
我們依序上車,今天火車上人超多,走了好幾個包廂都沒位子,Urs和Reto在一間吸菸包廂找到空位坐下,潔和馬汀坐在另一個包廂裡。我向來怕菸味,和愛莉森又找了一陣,突然發現安公子在一個非吸菸包廂坐定,他對面坐了一對情侶,身旁的兩個座位則是空的!!
「太好了!這裡還有空位!!」我們兩人用力將背包塞進上方的行李架,安公子坐在靠窗座位,好整以暇正從背包拿出書本閱讀。
「妳不喜歡煙味啊?」安公子開口問我。
「我無法忍受二手煙~~」我無奈地說。愛莉森露出理解的表情。
「那妳在台灣受得了嗎?不是很多人抽煙?」他問。
「哪會啊??」我和愛莉森幾乎是同時開口,我覺得台灣是人雖多,比例上卻最少聞到二手菸的地方,有點生氣地回他:「你講的是中國吧?不是我們!!」
「那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同啊!!」我生氣道:「你難道連台灣和中國都不會區分嗎??」
「哦~~正等著妳來告訴我!!!」他譏諷地說了一句,彷彿覺得我這樣極力澄清的模樣很可笑。愛莉森悄悄拉住我的袖子,叫我不要在意,安公子今早就是一副臭臉,不知道誰又惹他了!
火車行進中,身旁的愛莉森已經睡著了,我聽著隨身聽,手上拿了幾米的繪本讀得津津有味,跟著火車的晃動享受旅程。安公子看的是一本厚厚的英文書,上頭密密麻麻的電路圖,看來不是消遣用的。我在心裡吐吐舌頭,休個假也這麼拼,算他狠!!
昨晚失眠的效應,在我身上慢慢顯現,看完輕鬆的繪本,我閉目專心聆聽音樂,梁靜茹溫柔的情歌哄我入眠,我心情輕鬆,在不知不覺中進入夢鄉。火車的晃動沒讓我感到不適,相反地,那穩定的節奏輕輕晃著,我只覺得恬適安寧。好像正在做夢吧~~~被不太大聲的火車廣播給驚醒,因為歪歪斜斜睡著,我的脖子有些痠痛。我緩緩張開眼,對面的情侶相依著睡著了,左邊愛莉森還在熟睡,右邊……安公子仍在讀書,而我,整個人重量壓在他的左臂上,臉則枕著他的左肩……
嚇!!!我整個人彈跳起來!!!(天哪~~沒流口水吧?!)
安公子被我突然的動作驚到,轉過頭來,略感奇怪地望著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手忙腳亂,一下指著他的肩,又比比自己的頭,雙手揮來揮去,很是狼狽。
「沒關係,我沒發現~~」他淡淡回了一句,沒反應地繼續看書……
咦??這…這…我臉紅了起來,哪有可能沒發現啊?偷偷瞄一下四周,幸好其他人都在熟睡。我坐直身子,直到因斯布魯克都不敢再闔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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